“咣咣,咣咣……”乡下老汉左手端着一瓷罐北京腐乳(臭豆腐),右手使劲地拍着几乎与他抬脚上台阶同一时刻关上的停在台基厂站3路公共汽车的门。
车慢慢地挪动了,老汉还不罢休,跑到司机驾驶室旁,用手指点着司机……。由于外边刮着风下着雨,人挤声杂,车上的乘客只能看到乡下老汉那抓耳挠腮和伴随着这些着急的动作的一张一合的嘴。是在问路?还是什么?究竟老汉说了些什么,谁也没听见。
“哧――啪!”车嘎然停住,老汉上车的刚关闭的中间车门又打开了。司机走出驾驶室,朝老汉走过来,二话没说就“啪”地朝两只脚还没站稳的乡下老汉的脸上猛地一巴掌,老汉身子趔趄了一下,险些没摔倒,可左手端着的北京腐乳瓷罐也随着身子的摇摆扔了出去,摔到了车门上,罐子一分为二了,飞出罐子的一块臭豆腐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从驾驶室走出来的司机脸上。乡下老汉眨巴眨巴眼,愣怔了约几秒钟后,象领会到了什么似的,捡起一半还带有几块臭豆腐的半拉罐片,下车拔腿就跑,还时不时地扭过来头往后看看,那动作好像是后边有人在追他。
“喂――接着!”就在乡下老汉刚下去车,冒出个一城市老者,他从车地板上捡起两块臭豆腐朝着乡下老汉的背后扔去,……鄙夷地说:“乡巴佬,丫儿的没辙了,两块臭豆腐还捡起来!”
“人家老汉怎么了,为什么动手打人?!”一个戴有“北京大学”校徽的大学生向司机质问。
“他骂人了,打的还轻!这号人污染城市空气……”还没等司机说话,那个扔臭豆腐的城市老者理直气壮地对大学生做了回击。
“开门!”大学生大吼一声,下车朝着乡下老汉追去。
“这小子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城市老者指指怱忙下车的大学生,朝着司机说,“您开车吧,乡巴佬骂您了,我做证人!”
3路车的终点站是白桥。
在白桥派出所一个有内外间的办公室的外间里,警察在问司机:“你为什么打人?!”,“他――,他骂我了”司机结结巴巴地回答着警察的话。
“对,这乡巴佬骂司机‘娘的个X’,我听见了”,城市老者在一旁作证说。
“这位老师傅!”大学生向城市老者说,“你刚才根本没在那辆车上,怎么能作证呢?!我在车上没看见你呀……”
“什么――?我没在车上?”城市老者急的好像是大学生毁了他莫大的荣誉,“我家就住这白桥,多少年了,上下班我都坐这路车!”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你没看到我?刚才我――”城市老汉想把刚才他朝乡下老汉扔臭豆腐做为证明,但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没说出口。
“对了!”大学生笑了笑说,“刚才有个人还向乡下老汉投去两块臭豆腐,不过――”大学生围着城市老者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城市老者,摇摇头“不过,不是你,你这么大岁数了,该干不出那落井下石的事!”大学生伸出手向城市老者说,“你说你就住在这路车站旁边,出门就坐这路车,刚才还在车上,那就请你拿出车、月票来吧?!”
“哎――?”城市老者傻眼了。
大学生从里屋把乡下老汉叫了出来。乡下老汉摸着脸“哇啦哇啦”地叫着,比划着……是个哑巴。
“老师傅!”大学生对着城市老者笑笑说,“原来你是讨好这位司机,为了经常坐车不买票?”,“老师傅!”大学生仍不慌不忙地说,“一张票5分钱,也就够买两块臭豆腐,值得吗?”大学生不依不挠面向司机,“再说了,别说这位乡下老汉没骂你,就是骂你了,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呀,像你这种德性不是污染首都形象吗?……”
警察批评了司机说,“把驾驶执照放到这里,回去写检查去!”
司机小脸刷地白了,“我陪老汉一罐北京腐乳。”司机说着要掏钱。
“这位大学生给老汉买了,己经送去了医院。”警察指着大学生说。
是乡下老汉的老伴住医院得了不治之症,想吃北京的臭豆腐,老汉是赶着坐上车又在向司机打听到哪站下车离老伴住的医院更近些,是让老伴尽早吃上这臭豆腐,很着急。
城市老者又站出来了,脸不变色,像个长辈一样把司机往他身后拉了拉,向警察、大学生、哑巴老汉挨个儿作着揖说,“别跟他(指司机)一般见识,他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