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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世界

时间: 2017-04-22 10:50; 作者: 高中作文网 电脑版浏览

  从离地面三十英尺的高度,四十五度的俯视角度看过去,一个如光般明亮的男生向阳而立,衣纱裙摆轻颤的女孩略带羞涩的姣好面容,风带着青涩的暧昧飘忽在他们之间,光影斑驳,美好如初遇。这样的画面,从作为一个专业美术生谢同的角度看,是值得写在砂纸青春模样,然而从个人情感角度讲,她并不想这么做。
  
  谢同低身轻伏在铁栏上,静静注视着那个初具男人身形的背影,多年不见,谢同很想知道,他是怎样从一个瘦不拉几的小男孩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无论走到哪里,一举一动都会变成全校女生的话题的“明星模样”。
  
  还记得初见,他不过就是蹲在泥坑里一个人玩泥巴的小屁孩,谢同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说他在创造一个世界,他是那个世界的主宰,还恬不知耻地说,“你如果给我买根棒棒糖,我就让你当我的臣民。”
  
  结果他没想到这个小女孩没有三跪九叩谢主隆恩,还用整个身体毁了他的世界,看着她恶作剧得逞地在泥地里滚啊滚,他都傻眼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嘴里小声嘟囔着,“我的世界,我的世界~”
  
  不过很快,小女孩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一个女人揪着她的小耳朵从泥地里拉出来,怒斥着,“刚给你买的新衣服就弄得这么脏,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那个时候妈妈还没有再婚,慈祥的外婆还坐在摇椅上织毛衣,一只米白相间的猫咪还蜷在篱笆墙上睡午觉,花圃里种下的绣球花也开出了夏天的模样,一切的一切都像今天的阳光一样明媚。
  
  楼底下的人似乎感觉到了某人的目光,回眸的瞬间,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墙上逃离。
  
  “你怎么了?”蒋楠欣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沈亮迟疑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没什么,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漂亮女孩的眸子暗淡了下来,“阿亮,我的心意你很清楚,我希望你说的那句‘不想早恋’不会是拒绝我的托词。”
  
  男孩正要说什么,脸颊上却贴上了一片湿热,再自信的女孩在喜欢的人面前,永远是卑微的,蒋楠欣前一秒的勇敢立刻融化在了这一刻的局促害羞里,看着她转身消失在大楼拐角处,沈亮轻叹了口气,闻不可及。
  
  谢同不明白自己眼角的湿润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感觉胸口很闷,有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刚刚那个女孩分明已经看见她了,她是故意的。
  
  真正让她感觉难过的是,沈亮并没有拒绝。
  
  那一整天,谢同课也没去上,一直待在画室里,何以解忧,唯有画画。
  
  画室的门被“刷”的一下推开,一个带着点痞子坏气,却相当帅气的男孩双手交叉在脑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哟,又在这儿疗伤呢?”
  
  我闪!成功躲过一只飞来的蘸有红颜料的笔刷,袁是非咧着嘴比“v”,一个水彩盘就这样盖住了他整张脸,盘子掉下来,青黄不分的一张脸看起来相当滑稽。
  
  谢同被他的模样逗笑了,袁是非这个不良少年,搞笑还是很有一套的。
  
  少年本应该装作很生气地去报仇,可是女孩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大同,别哭了,如果你实在没人要了,哥就委屈一下把你收了当二房。”
  
  谢同听了哭得更大声,“为什么我要给一个臭不要脸的人当二房?”
  
  袁是非没有生气,嘴角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拉个一张凳子坐在她面前,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就像抚慰黑夜和黑猫。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清澈沉稳的声音瞬间就把谢同的哭声压下去了。
  
  是沈亮。
  
  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带着不可抗拒的压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你不想去上课自甘堕落我管不着,但我请你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好吗?”
  
  他的“其他人”指的是袁是非吗?拜托,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不去影响别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过,“这关你什么事?”
  
  “这怎么不关我事,身为班长,同学不来上课就是我的责任。”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每一个呼吸胸廓起伏都很明显。
  
  谢同无话可驳,原来是自己耽误他事了,坐在他们中间的袁是非终于沉不住气,敢对他未来的“二房”大呼小叫,是活得太舒坦了吗?
  
  袁是非用力推了他一把,指了指谢同,“她,”,又指了指自己,“我罩的。”
  
  谢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大男生就这样在画室里扭打了起来。
  
  谢同很想把他们分开,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用,几次三番都被推了出来,看见桌上平时用来描摹的白色石膏头像,“哐当”一声砸碎了。
  
  两个男生被这巨大的声音给怔住了,同样被怔住的还有刚踏进半只脚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美术老师。
  
  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沈亮身为班长,学生会主席,没有做好表率作用还和同学打架,情节严重,本应该被记过,但念在初犯,决定经过严厉批评,写份检查在学生大会上作检讨;袁是非作为“惯犯”,屡教不改,学校决定让他回家休学两个月;谢同则以逃课,破坏学校公物的罪名被罚爱校服务两个星期,并对学校的经济损失予以赔偿。
  
  在送走袁是非的时候,谢同哭得梨花带雨,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为了袒护她,袁是非也不会出手打沈亮,在这高三最关键的时刻,休学两个月,无疑是被判了最严重的酷刑,他曾说过他不喜欢回家,家里只有一个酒鬼老爸,他曾自嘲着笑道,“你会相信吗?一个不爱学习,成天闹事的不良少年竟会喜欢上学,我喜欢在这里的感觉。”
  


  袁是非跨坐在自行车上,暗叹:她还真是个爱哭的女孩。同时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这个世上还有人能为他掉眼泪,他这一架也打得值了。他伸手在谢同头上胡乱摸一通,“好了,反正我也没想过要考什么大学,回家正好提前过一个暑假,千万不要羡慕哥。”
  
  “可是你以前说过你喜欢上学,是我害你不能来学校。”
  
  袁是非一愣,原来她是因为这个,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女孩,他勾了勾手指头,谢同示意地靠近,“老实告诉你,我说那些是骗你的,我来这儿另有目的。”
  
  谢同头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有个我喜欢的女孩在这里。”
  
  “谁啊?”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好了,我走了,两个月以后见。”
  
  袁是非不由分说地脚踩踏板,乘着风,消失在逐渐缩小的路的尽头。
  
  袁是非有喜欢的女孩?她怎么不知道,这时候,谢同才发觉自己对这个男生一点也不了解,因为他的慵懒和闲散人生态度,因为他一向乖张的行事作风,因为他对自己的事一向缄默不语,没有人知道他的世界是怎样的一片风景。
  
  后来,谢同也有去找教导主任,求他让袁是非回来上学,但除了一通“你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说辞,别无其他。
  
  在学生大会上,沈亮面无表情地念着手里的检讨书,台下也是唏嘘一片,议论纷纷。谢同看着他,以前不管多少次,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让她看清他们之间的距离,如今的沈亮早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是她太执着。他们在高中重逢的时候,她高兴地一把抱住了他,他却是煞有介事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礼貌而文质彬彬,对谁都友好,对谁都疏离。
  
  她不是没有找过他问原因,可每次他的回答都是,“我们是朋友,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可是,明明就不一样。
  
  现在,谢同才明白了时间的意义,它会淡薄一段感情,拉开一段距离,深刻一段记忆,让人变得执着,变得伤感,变得不像自己。
  
  谢同以为自己的世界就此恢复平静,但事情却远在她的出乎意料。
  
  得到小道消息的女生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谢同才引起的,喜欢的人因为一个人被惩罚,这个人不可原谅,尤其还是一个女生,更不可原谅。
  
  这就是为什么大会后的第二天,谢同的椅子被翻了面,桌子上都是粉笔灰,抽屉里更是爆满垃圾,对此,谢同在心里不禁冷笑,还真是幼稚,这里谁都想看她笑话,谁都想让她难堪,如果以为她还是那个会不吭一声,默默收拾残局的悲催女的话,那么结果可能会让她们失望,也许她们并不知道,袁是非之所以会和她做朋友,也是膜拜在她的拳脚下。
  
  谢同飒气地一脚踢翻了凳子,略有风姿地转身离开了教室,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人。
  
  本想去画室,结果画室被上了锁,还真是无聊的人,谢同扯了扯嘴角,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铁丝,在里面倒腾了一下,“咔嚓”锁开了。
  
  她的爸爸就是一个开锁专家,别的开锁匠对开锁都是简单粗暴地卸下来,可作为专家和匠的区别,她的爸爸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用一根铁丝撬开锁,这样的技术爸爸却不愿意教她,说怕她以后走上邪门歪道。有天放学回家,自己忘带钥匙,爸爸妈妈也要天黑以后才回来,不知是形势所迫还是潜能激发,谢同回想着爸爸开锁的动作,就这样,一个七岁的女孩就撬开了自己家的锁,结果拔出来时力用错了方向,一半的铁丝就卡在了里面,整个锁就这样报废了,后来因为这件事情被爸爸打了个半死。
  
  谢同在纸上一笔一笔地勾勒,不知道自己要画什么,完全出于手本身的节奏和律动,后来呈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爸爸,一个消失在她生命里已经很久很久的人。
  
  爸爸的背叛,妈妈的眼泪,外婆的叹息混杂在一束穿堂而过的光里,让她难过得闭上了眼睛。
  
  爸爸离开后,她苦学跆拳道,发誓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保护妈妈和外婆。
  
  那天外婆告诉她,妈妈要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了,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因为这句话开始慢慢晃动。
  
  “妈妈为什么要结婚?”
  
  “那个人可以保护你和妈妈。”
  
  “我不需要保护,我可以保护妈妈。”
  
  外婆摇了摇头,“那不一样。”
  
  谢同不明白到底哪里不一样,直到婚礼那天看见妈妈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她才明白确实不一样,这是她不管得多少个一百分,踢碎多少块木板都换不来的笑容。
  
  没过多久,外婆去世了,那只蜷在篱笆墙上的猫也走丢了,原来她谢同保护不了任何人,所有人都在离她而去。
  
  当她醒过来,天已经黑了。银白色的月光让周围的一切都着上了冷色调,谢同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也知道自己离开很久了,一直都没有人来找她。
  
  袁是非说自己不想回家,她又何尝不是,不管那个男人怎么殷勤献好,她就是不习惯,因为他的闯入,让她对家没有了归属感,去年妈妈又为他生了个弟弟,看着他们三个躺在一张床上和乐融融的样子,谢同只觉得自己多余。
  
  突然,谢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不会是保安来查了吧?糟糕,因为蹲坐时间太长,脚都麻了。
  
  门“刷”地一下被推开了,谢同受死地闭上了眼睛。
  
  急促的呼吸声让谢同觉得有点不对劲,借着月光,她看见一张俊朗的面孔,有些失态,有些惧色。
  
  “沈大班长还真是尽职尽责,回回逃课都能被你抓到。”谢同虽说得呛声呛气,心里却还是有些高兴的,既抱怨他来得太晚,也庆幸他能来。
  
  “今天我请假,刚才知道你白天的事情。”沈亮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同,正犹疑着要不要伸出手,某人却一把拽住他袖子,借着力站起来,一个不稳,跌在他怀里。
  
  沈亮整个身体瞬间僵硬,想要把她推开。
  
  “等一下,别动,我腿抽筋了。”
  
  不知是否是巧合,墙上的闹钟没电了,秒针停在了这一刻,清凉的夜风夹着不知名的花香从半开的窗户里吹了进来,两人的发丝如海潮般轻柔地起伏,月影含纱,让人一时迷乱。
  
  “好、好了没?”
  
  沈亮说话舌头都打结。
  
  谢同吸了吸鼻,向后退了半步,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应了一声。
  
  “我已经批评他们了,他们准备明天向你道歉。”
  
  “嗯。”
  
  “那我送你回家吧。”
  
  “嗯。”
  
  当沈亮示意让谢同坐上来的时候,谢同有些迟疑,沈亮突然笑了出来,“放心,我保证你不会摔下去。”
  
  谢同记得他们小学的时候,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沈亮就说要带她,结果没骑两步,两人就摔了个狗吃屎,从那以后,不管沈亮怎么保证,她都不愿意再坐在他后面。
  
  算了,今晚就卖他一个面子好了。
  
  谢同双手环上了他的腰,感觉他身体颤了一下,还真是敏感。
  
  两人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青春无限地从路人眼中飞驰而过。
  
  “以前我还觉得你挺不靠谱的,没想到有一天你的后背也会让人有安全感。”谢同试着脸贴了上去,完全没有顾及到前面的这个人因为她的这句话这个动作,有多辛苦地控制车头。
  
  “我有那么不靠谱吗?”完全是一个被否定的孩子气。
  
  “恩恩,特别不靠谱。”谢同不知道有人因为她的话,脸色有多难看。
  
  “那个时候你作业都是我帮着你一起写完的,还有手工课,哪次不是我帮你完成?还有声乐课,真是笨死了,那么简单的几个音符都学不会,让你去买雪糕,却一去不回,还总是骑车带别的女孩子。”
  
  谢同说到最后,话里都带着委屈,最后她总结了一句,“沈亮,虽然你现在混得人模人样,但‘吃水不忘打井人’啊!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
  
  沈亮心里真的在喊冤,那个时候她作业完成的比他早,跑来找他玩,看他还在认真写作业,不管三七二十一强硬地要帮他写,看她写的字,他内心是拒绝的,但不想被她揍,也勉勉强强答应,玩好之后再回来用橡皮擦掉重新写;说到手工课,那时候她特别痴迷,自己的橡皮泥不够用,就来拿他的,不过好在她会对老师说这是他们一起完成的;还有声乐课,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唱她才满意,明明他们唱的是一样的,她总说他唱的不对;让他去买雪糕,买回来的时候自己却睡着了,还偏说他没有买;至于骑车带别的女孩子,是因为她不肯坐,他为了让她相信他的骑车技术才载别的女孩子。
  


  不过沈亮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还和她计较这些,显得自己心胸太小了,也就吃了哑巴亏。
  
  “以前我觉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那种最好的,所以也就一直认为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你都不知道你家搬走的那天我哭了多久,小孩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他们生活的那个小圈子,一旦走出了那个圈子,就觉得是另外一个世界。所以再见到你,我是真的很高兴,但很显然,你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很久,变成了另外一个沈亮。”
  
  谢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这些话埋藏在她心底已经很久了,也许她一直都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时机,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打扰。
  
  “你是这么想的吗?不过,谢同,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要承认自己已经长大了,而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总要牺牲一些人,一些事。”
  
  所以你就选择牺牲我们之间的过往?
  
  谢同看着如影随形的月盘,想知道它是不是已经化在她一汪水眸里。
  
  沈亮送谢同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没人,“你妈妈不在家?”
  
  “她和她老公还有孩子去海南玩了,可能还要两天才能回来。”
  
  沈亮眼里闪过惊疑之色,也难怪,一切都是在他走后,她的世界才开始了巨变,谢同想他也是个聪明人,两秒后就明白过来了。
  
  “就像你说的,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画室事件”总算平息了,不过也是一波尚平,一波又起。
  
  校园里很快传出了沈亮和蒋楠欣正在交往的消息,那些女生们又有的忙了,还分了帮派,一方支持,一方反对,站在中间的也是左摇右晃。
  
  如果说这个学校里能有谁站在沈亮身边,也只有蒋楠欣莫属了,校园十佳歌手冠军,练得一手好钢琴,元旦汇演上的孔雀舞更是惊艳众人,本人貌美肤白,父母一个经商,一个从政,有财有权,是人人都羡艳的白富美。
  
  谢同变了,这是周围人对她的评价,虽然她还是和平时一样学习,画画,可是对周围的人都很冷淡,以前大家还会凑在一起讨论个问题,聊个八卦什么的,但是现在她只是一味地蒙头学习,一有休息的时间就钻到画室,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们以为她还在对上次的事有所芥蒂,殊不知谢同根本就没把它当回事,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学习,好好作画,考上高等美术学院,再去国外深造。
  
  这是她给自己定好的规划,她不能再揪着自己小小的世界无法释怀,她要去外面更远的世界,不再等待,而是选择出发。
  
  不管是吃饭还是走路,谢同都带着一本书,累了的时候,就去外面采风,回来画画,一切看起来都是在前进,都是充满了希望。
  
  如果没有听见那番谈话,她想她会这样一路好好走下去。
  
  那天食堂打饭回来,远远地看见沈亮和蒋楠欣,本想绕路过去,但这是去画室的必经之路,拜托,她有什么好避嫌的,正想就这样走过去,突然听见他们念到自己的名字。
  
  “蒋楠欣,我都答应和你交往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亮眼里尽是厌烦之色。
  
  “交往?你也知道自己在和我交往,那你为什么总是盯着那个谢同看?如果不是我今天拦在这里,你是不是又要去画室找她?”
  
  沈亮有盯着她看?那怎么可能,还来画室找她?更是无稽之谈,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这样疑神疑鬼,谢同还真有些同情沈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亮绕开她,正欲离开。
  
  “沈亮,你就不怕我把一切真相告诉她吗?告诉她她的爸爸就是个小偷,偷走了你妈妈吗?”
  
  蒋楠欣的脖领被沈亮死死拽住,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你敢和她提半个字试试!”
  
  蒋楠欣眉眼一笑,“还不止,就连她一直以为是好朋友的袁是非也是我安排去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亮的眼睛有些像发怒狮子,谁也不敢保证他下一秒会不会暴走。
  
  蒋楠欣也是个识相的人,知道这些已经够刺激他了,聪明的女人要懂得张弛有度,便一下软成了猫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卖乖。
  
  在走廊的另一隅,谢同脸色苍白,背靠着墙壁,一点点无力地滑下去,一双手握着铁饭盒,紧紧地,颤抖着,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握住什么。
  
  84街巷的拐角处,有一破旧的木屋,年久失修,因为刚下过雨,屋前的一段石子路上沾了些青苔,门前的屋檐上还滴沥着几滴水。
  
  谢同前去敲门,过了许久,随着门的打开有个慵懒的声音响起,“谁啊?”
  
  见到来人,袁是非眉眼笑开,“哟,稀客啊!你怎么会来?快进来。”
  
  谢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站在外面就好,“我来就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看她严肃认真的模样,袁是非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天你说你来上学是因为你喜欢的女孩也在学校,我问你你没回答,我现在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就想来确认一下。
  
  “那个人是不是蒋楠欣?”
  
  袁是非从她眼里忽而明白了一切,不想骗她,点了点头。
  
  谢同深深地,就连呼吸都有了颤音,眼圈瞬间迷蒙,还强忍着眼泪,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呢。”
  
  选择在世界崩坏之前离开。
  
  袁是非看着她背影,冲着她喊,“但是,大同,和你在一起的我是真的。”
  
  谢同加快了脚步,仓皇拦了一辆三轮车,消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那天回去以后,谢同生了一场大病,一连请了两个月的假,也错过了高校的美术考试。
  
  等她神志有了一些恢复,她和妈妈提出想要出国留学,妈妈劝她再好好想想,倒是继父说孩子大了,就让她自己决定将来吧。
  


  那天晚上妈妈和继父大吵了一架,这还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吵架,她记不清他们吵些什么,只是模糊地记得这一切都有关她。两岁大的弟弟爬到了她的床边,一只手撑着半个身体,执着地要把手里的玩具飞机递给她。
  
  那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被姐姐抱起来,笑得嘴里的奶嘴都掉了,躺在姐姐温暖的被窝里,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两个大人吵完架回到房间,看见姐弟俩抱在一起,睡得安详而又满足的时候,瞬间有了落泪的冲动。
  
  妈妈后来答应了她的请求,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谢同却孩子心地陪同弟弟玩耍,妈妈叹了口气,就去做饭了。
  
  谢同不是没有听进去,只是她不想让气氛变得那么伤感。
  
  接下来就等着继父办理好她的留学手续,联系一下国外的大学。
  
  门铃响起来,妈妈去开门。
  
  “伯母,谢同在吗?”站在门口的大男孩有些局促,天知道他是犹豫了多久才鼓起勇气按的门铃。
  
  谢妈妈倒是善解人意地先请他进来,热情地像招待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同同,小亮来找你了。”
  
  谢同却自顾自地,跟没听到似的继续和弟弟玩着扔皮球的游戏。
  
  沈亮站在她旁边,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谢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抱走了宝宝,“宝宝,想不想和妈妈一起去买菜?”
  
  小宝宝“哇”地大哭,双手双脚乱舞着表达自己的不愿意。
  
  “听到要出去,这么开心啊!那同同你先看着家,妈妈带着弟弟去去就回。”
  
  妈妈无视宝宝脸上挂着的黑线,“嘭”一下就把门关了。
  
  谢同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无视眼前这个大活人。
  
  “我听说你要出国留学?”
  
  “嗯。”谢同一手支着头,两眼无神地望着电视机。
  
  谢同根本就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是手里的遥控器狠狠地被拽出去扔在了旁边,感觉整个沙发都在下陷,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让她连呼吸都忘了。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去另外一个没有我的世界吗?”
  
  谢同屏着一口气,转移了目光,下巴却狠狠地被他掰过来,逼着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他那双浸了水,红得有些吓人的眼睛。
  
  眼泪也是会传染的吗?
  
  “不然呢?你想让我怎么面对你,和你道歉?跟你说对不起,沈亮,是我爸爸破坏了你的家庭,还是你要跟我说对不起,是你妈妈破坏了我的家庭。”
  
  谢同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捏着下巴的手慢慢放松了力道,沈亮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仰着头双手盖在了脸上,显得颓败。
  
  他这样一个光鲜的人竟会为她崩溃成这样。
  
  “谢同,我们一定要这样吗?非得把对方逼到绝境才罢休,”手放了下来,两眼仍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我承认在刚开始,我和你一样,接受不了,甚至还恨过你,但不否认我来这里上学是因为你在这里,想见你,就是很想见你,好像见到你一切都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但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心里还是有那道坎在,一面想接近你,一面又在抗拒你,到后来抗拒变成了害怕,害怕你知道这一切后会恨我,就更不敢靠近你。
  
  “蒋楠欣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件事,拿这个威胁我和她交往,直到那天袁是非找到我说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一切,我才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既滑稽又可笑。
  
  “我本来不该来这里,可还是来了,甚至还抱着一点点的希望,想说我爸现在也再婚,他们过得很好,你妈妈也找到了爱她的人,也过得很好,那么我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过得很好?
  
  “你没有发现吗?谢同,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沈亮无比认真地看着她,下一秒,她便撞进了他怀里,感受着一颗年轻的心为她剧烈跳动着。
  
  “你还是决定要出国吗?”
  
  “嗯,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一个有点优秀的人,不然怎么把你身边的女人比下去?”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的眼光一向很好。”
  
  谢同被他这句话逗得花枝乱颤,一时大意,被他偷走了舌头。
  
  当他放开她时,她竟有些意乱情迷地说,“沈亮,我们不能早恋。”
  
  “那可晚了,早在很久以前,你就是我决定要在一起的人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吧,虽然有点压力,但只要最后是和你在一起,晚一点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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