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板栗哩,新鲜的板栗哩。”走在街上,常会听到路边传来这样的叫卖声,我便不由自主地走近那个摊位。刚出锅的板栗装在漏斗中,不停地向上冒着热气,在这白色的蒸汽中,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家乡的板栗园。
外婆家住在鸡公山脚下,那里风景秀丽,更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外婆家后山的板栗园。每到秋风送爽时,满山只有两米多高的板栗树便结出墨绿色的栗苞,拳头大小,周身长着短短的刺。这时,我便知道:有口福了!
不出一个星期,那经过了阳光的照耀、雨水的滋润的栗苞便咧开了嘴,和风一吹,那栗苞就脱离枝丫,掉落到草堆里、石头边,翻滚到我们的脚尖前。
这是外公外婆最忙的时候。眼见这大半年的辛劳结成了绿油油的果实,外公便驻足在山下,一手拗在身后,一手随意放在他那圆圆的啤酒肚上,密密的银白色的短胡须仍盖不住他上扬的嘴角。外婆自然是受不了我的“死缠烂打”,便给我挎上一个小竹篮,准备一把小剪刀,我们一老一少便向后山走去。外婆弯下腰,钻到树下,用剪刀夹起一个个掉落在地上的栗苞,然后扔进左肩挎的竹篮里。我就在后面跟着,学着外婆的样子,尽管年少的我那时连最低的叶子都摸不着,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弯下腰,低着头,装作聚精会神的样子。有时,我的脚会被树下的栗苞上的刺扎一下,不禁疼得叫出声,扔下剪刀,没完没了地要哭起来。外婆会急忙把我抱起,检查受伤的部位,或挨近点吹着冷气,或掏出口袋的方巾轻轻擦擦。外公则是皱皱眉,嘴里还不住地怪我调皮。
剪下的栗苞里藏着板栗,外公便用左脚压住带有刺的栗苞,右手紧握剪刀,插进栗苞,猛地向右掰,里面完整地躺着三个大板栗,就像一家人幸福的依偎在他们的小窝里……
现在,我每每和妈妈逛街,都会买几斤板栗,混着纸袋子的香气又让我想起了故乡的板栗园和故乡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