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尚且知归根,我又要到哪里去嗅一嗅家乡的茶香呢。
——题记
家乡在泉眼颇多的泗水,依山傍水。印象最深的是矮矮石板桥下那泓不知源、不断流的泉水,在青石板上聚成一滩不浅不深的小潭。未离家时,那是嬉闹最好的去处。只不过总可惜了那时还小,不懂欣赏,也没有铭记。潜意识里总觉得,家乡的茶水那么清香,是得了泉水的功劳吧。
或许家乡的茶并不怎么出名,我却总觉得,提到家乡,就闻到了茶香。家家户户都有几小盒茶叶,每天傍晚,村子里的人在庭前放个小木桌,泡上壶清茶,在氤氲的水汽中看着落日依山,和串门的邻里一起端茶谈笑,渐渐地茶香满院,继而青色的香气飞敬漫天,化作点点疏星。有茶的夜,美得透彻见底。
爷爷奶奶更是一日都离不了茶,尤其是晚上临睡前,必须喝上几杯,拦都拦不住,妈妈不止一次地对他们说晚上喝茶不好,他们却乐呵呵地听下,依然一日都离不了茶。夏夜的时候,爷爷奶奶总是在门前那个很小的石桌上摆上茶水和杯子,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家常,我则在桌前的地面上,铺上凉席,仰面躺着,看天上的星星,我眨眼,它也眨眼,偶尔有闪烁着的飞机从空中缓缓飞过,还有几只会飞的虫子掠过来掠过去,鼻翼间萦绕着浓浓的茶香,在如墨的夜色中弥漫开来。
我一直都觉得,小时候的我都是浸在茶香里长大的,以至于骨子里都蔓延着青色的脉络。偶尔我会闭上眼,感觉清淡的苦涩香气带着扑天盖气的墨色席卷而来,像把我扔到了儿时无比熟悉的夜晚,每到这个时候,总感觉夜色浓厚地压在身上,呼吸不畅,再睁开眼,却发现茶香一点点散尽,透出稀薄的黎明。
其实,我小时候并不爱喝茶,毕竟有着日日夜夜的茶香熏陶,我并不觉得品茶的奢侈。现在回想,每当家中有客人来,父母总要亲自沏茶让茶,不成文的规矩,不能空杯,只要客人喝过一口,仅仅一口,父母也要赶紧满上茶杯。小时候我虽然好奇,却也不曾询问,现在回想,才发现,那才是真正的农村的质朴,“抱朴守真,”在茶道里,更显真实。
虽然,已经离开家乡很久,就到儿时的记忆快被消磨殆尽,那丝茶香却融到了血肉肌肤里,走到哪里,都记得这磨灭不去的香气。或许,它在提醒我吧,勿忘汝乡!
家乡有茶,香溢四方,汝本乡人,何日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