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能守住孤独,是不易的。世界上好玩的事多了去了,若是一直拘泥于一方小天地,那该多无趣!但着一定孤独吗?一定不幸吗?这其中的味道还是得自己咀嚼后,方能得出结果。
八月末,秋迟迟地来自昨夜第一枚落叶。清晨,被风雨击窗声吵醒。推开小窗,迎进一地的落叶。一大片夭折的青涩生命,或飘或摇,舞向不知名的归宿。我与好友约好外出,看这不停歇的雨势,只能暗叹一声,待在窗前,支着腮帮子,无聊地数着树上残余的落叶。
我抬起头向远处眺望,望见的是那绵延的山水,连着古色的小镇,镶着湛蓝的苍穹。雨斜斜地密织着,一如既往的无趣。倏忽,远方似朦胧先出一个人影,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就像是白纸上沾染的墨汁,颇为醒目。那人撑着把精致的小伞,虽显美观,但在这滂沱大雨中,就只剩下无妨抵挡风雨的悲惨了。不知是他融进了雨,还是雨晕染了他。他庄严地站立在一棵枯树旁,静静地凝望着什么。雨依旧在落下,落叶依旧在飞扬,他却犹如一副定格的老照片,流淌在他四周是无尽的肃穆与沉重。本以为他还要再伫立会儿,谁知,他竟又撑着伞,踏步走了。
我也随手关了窗,不去想这怪异的事。第二日,依旧是大雨。比昨日还要洒脱自然、豪迈奔放。那人竟然又出现,依旧是那把精致小伞。他的处境自然更是悲惨,我隔着窗,都能感受到他止不住颤抖的寒意。我终是捺不住好奇,打开窗户,向他喊道:“喂,那个撑着伞的人,你在那儿干什么呀?”那人一转身,我才看清他竟然是女子!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半湿,顺着衣角直滴水,身子早已蜷作一团,像被雨给包了饺子,两条腿只打颤,脚下的泥土都半陷了下去,她扯出一抹笑:“我在等人啊,有人需要我送伞呢!我乐了说:“哪有人啊,街上都空空的。”她用力地一甩头,说道:“今天去小松回来的日子,他总是不爱打伞,我得看着他点儿。她一边说着,一边又踱步离开了。
后来,我询问大人这件事,一群老太太,便七嘴八舌地讲述了前因后果。一老太,似惋叹地说道:“这姑娘本来人就长得漂亮,还有高学历,她父母本想给她长个好归宿,谁知自家姑娘看上个刚当兵的毛头小伙子。”另一老太接过话茬:“那姑娘软磨硬泡,她父母只好同意。谁知,出任务时,那小伙牺牲了。但人小两口才刚结婚啊!”又一老太,不甘示弱,插上话来:“她父母逼着她改嫁,那姑娘也真傻,抱着骨灰盒,死都不肯。也许是她父母比狠了。平时没事人一样,一到下雨天,就痴痴傻傻的。”一帮老太继续感叹姑娘的傻气,我似顿悟了什么。
难道这女子真的痴傻吗?不,她只是在守候,守候着自己的丈夫保家卫国后凯旋而归。我们生活在这和平时期,剥开这层华丽的外衣,藏着的几多汹涌,几多别离。那清一色的军绿,那铁血铮铮的汉子,若没他们守护疆土,我们会如何?
曾经是如此惊诧叶落时的壮美,感怀于那极致的美丽。枝杈与土地仅有几米距离,然而叶儿毅然挣脱,任风翻飞,它飞旋;任车将它碾得粉碎,它依然高歌,向着根的方向飞旋着动人的美丽。我问落叶,落叶不语,那该是由内向外散发的情愫,需要慢慢体会。我想那名军人便是那落叶,那根便是他的职责。每当秋天,我就不禁忆起那痴痴等候的女子,怀念那为国家而战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