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客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赵师秀的《约客》是千百年前的闲适生活,如今的我们,在行色匆匆中,早已忽略了身边的风景,只专注于屏幕的方寸之间,任凭时光流转,夏秋冬春,已然无福亦无心享受这有张有弛的慢生活。如果我们是赵师秀,在等待的时候根本不会注意到梅子黄时雨。蛙声遍雨中,只会专注于微信、微博的刷新、留言,或者恐怕早已一通电话过去质问对方的爽约。现代生活容不得等待,更体会不到等待时的一点点期盼、一阵阵焦急和那一丝丝失落。快节奏的生活让我们迅速得偿所望,却最终留给我们荒芜的内心。
还记得余光中的《催魂铃》吗?那精确而间歇的发作,那一叠连声的催促,凡有耳神经的人,没有谁不悚然惊魂,一跃而起的。它高亢而密集,锲而不舍,就像一排排嚣张的惊叹号一样,滔滔向我们卷来,摄人心魄。我们就如同《摩登时代》中的卓别林一样,被机器控制,成了机器的奴隶。人被自己发明的东西所奴役,这便是“异化”。我们发明了机器、工具,我们又常常被他们所束缚,迷失了内心。
不禁怀想那个浪漫的雪夜,绿蚁新醅,红泥炉火,“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道出了思念旧人之意。淡淡的感伤在天晚欲雪的等候中弥散……倘若那个时候有手机,刘十九定会飞速赶来,那份经由等候而更显珍贵的诚恳亲切也终将大打折扣了。
于夜深人静之时,扪心自问,我们为何生活得如此仓促?在这样的节奏中我们幸福吗?有人说因为有了手机,手机改变了生活。我想说,因为人的欲求而创造了手机,因为人的欲求又改变了生活。手机只是依托的形式,人们相互竞争构成的社会,社会中追名逐利的风气,风气里的急功近利,让我们已经不再有时间和精力去享受一场精神的盛宴,是我们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践踏了自己的灵魂和内心。
梭罗在《瓦尔登湖》中写道“我步入丛林,吸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以免当我生命终结,发现自己从没有活过。”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等我们迷失了,我们才开始了解自己真正所需。放下手机,生命充满了劳绩,但还应诗意地栖居于这块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