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每天都是这样平淡无奇。可冰一个人默默地呆在家里,早上急里慌张打点好早餐。没有多少话,丈夫急急地吃完饭,匆匆地上班去了。咚咚的脚步声渐渐一声一声远去,踏得她心里空空落落的。
在距离中饭将近四个多小时内,可冰只有随意翻翻杂志看看书报电视。有时候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的时候,可冰将自己重重得摔到床上,望着雪白雪白的天花板出神。这样一望就到了做中饭的时间。
看着丈夫狼吞虎咽地扒拉着米饭,大口如塞,“咯吱咯吱”起劲地咀嚼着,可冰的胃就饱胀胀的难受。她把自己本来就很少的饭倒到丈夫的碗里,丈夫也不计较,把饭吃得干干净净。丈夫若兴奋的话,会把单位里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可冰,不高兴的时候眉毛紧紧地蹙成一团,不言不语得就捱到了上班的时间。
晚上可冰靠此起彼伏的广告和广告之后有名的无名的电视连续剧打发时间。可冰觉得自己很贫,贫到广告语也倒背如流。丈夫则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无论怎样的电视剧都不过是他的催眠曲而已。常常是剧中的人们呼天喊地的高音压不住呼噜呼噜的甜睡声。等到电视机显示出“再见”的时候,可冰摁下电视机的开关。熄灭灯可冰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两只眼睛合上又睁开,脑子里依然是不知疲倦地亮着灯盏,一闪一闪在黑夜里亮着。
丈夫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可冰却觉得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原野上。蓝天清风白云一点点的离自己而远去,变得遥远而不可及,放佛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走在无人区。这样的日子委实像平静的死水。看着别人有声有色地活着,可冰羡慕得要死。她巴不得自己哪怕能开心半天,哪怕只是一小时,哪怕只是十分钟。
收到远方来鸿是可冰百无聊赖无所适从的时候。楼下的张大妈喊可冰取信。可冰愣了一下,忙又迫不及待地冲下楼去。看着信封上刚劲挺拔的字体,许久以来被世界遗忘的感觉不复存在。她知道这是谁,这些无疑勾起了可冰的回忆,那是一个充满梦幻的少女时代。信的主人王兄是她最欣赏的学长。
“可冰:
你好吗?
遥遥的送上我的问候,不知你可好可好?
那座红墙绿瓦的古城墙下曾经留下了我们多少永不磨灭的回忆。流年似水,知你所在单位改制,你赋闲在家,重新捡起你手中的笔吧!写就有希望,写就离梦想越近!只要不停地向前,生命就不会有遗憾!
……”
可冰的心海泛起了惊喜的波纹。她在书柜里上下翻腾地找毕业时那本发黄的留言本,那段让她永生难忘的快乐时光。
“可冰,人类原本有的爱是五彩缤纷绚丽多姿的!有时它的主人是粗心鬼,不经意的将它遗失,所以只有空留忧伤。
当你一个人郁郁独行的时候,有我一直在关爱着你!为你添力加油!”
可冰的胸腔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代。那个才气横溢出口成章洋洋洒洒的
文学女孩她到哪里去了呢?没有了笔,没有在心灵沃野上的纵横驰骋。可冰觉得没有了自我;所以可冰讨厌自己,讨厌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做饭婆,所以她猫在家里不敢见人。她不知道怎样消除内心的忧虑和焦急。可冰你的梦想哪里去了呢!
“可冰,努力就永远不晚!”许久以来的怠惰被击退了。一种对
情感的渴望让可冰脸红耳跳。她把信装好,压到自己睡的床下面。似乎觉得有点不隐蔽,她又把信抽出来,塞到了枕芯里面,等她确信藏好后,她开始找出纸和笔,因为她从明天开始有事做了!
晚上丈夫如雷的鼾声似乎不那么刺耳,可冰也能睡得着。有时候夜半醒来,她就在心里打草稿,次日这些文字就会完整地写到纸上。
当第一篇小小说真的成为铅字的时候,可冰哭了,她把那并不多的稿费揣在怀里,泪水从眼眶恣肆地滚落。她感谢远方来鸿,她
感恩远方的鼓励,虽然只是小小的成绩,但是可冰日子焕发了光彩,她不再是废人了。丈夫上班之后,她收拾完毕就开始自己的文字跋涉,写真的就有了希望。她从枕芯里取出了那封信,紧紧地贴著胸口。她感谢上苍的赐予,给了她改变的机会,找回了她的自信和自爱。
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直到信的内容可冰几乎可以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她决定把信装起来。她轻轻地摩挲着信封,给她希望和力量的信乖乖地躺在里面。写个回信吧,当她翻看地址的时候,她吓了一跳。邮戳清晰可辨,本地邮局!王兄虽不常联络,但知他在外地工作,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在本地发信呢,又怎么是一个乡村邮电所,自己丈夫的老家!难道是……
这时丈夫下班回来,可冰迎上去,手里拿着那封信。没等她发问,丈夫倒手足无措起来,两只手交替着揉来搓去,红云立马溢满了脸庞。他磕磕巴巴地挤出一段话:“……对不起,我偷偷看了你的日记,我想让你真正快乐起来!”
可冰“哇”得大声哭起来,抱紧了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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