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个世纪最后的那一年,我在几天的时间里两次造访都江堰;后来在《文化苦旅》中,拜读了余秋雨先生的《都江堰》;再后来,就是那场令整个华夏大地为之震撼的灾难——“5·12汶川大地震”,让都江堰成了举世瞩目的焦点。所幸,都江堰,这座中华儿女享用了两千年,骄傲了两千年,充满着汉民族智慧与哲思的那尊历史丰碑——都江堰水利枢纽工程,并没有在灾难里毁于一旦,她以自身不可动摇的坚毅,岿然屹立。
忽然,对那股水油然而生敬畏。请让我借用CCTV的一则旅游广告词“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里的上联,再读余秋雨先生的《都江堰》,与你一起到都江堰拜水去。
都江堰的水是灵动的,她生生不息。
余秋雨先生写《都江堰》没有直接入题,而是借用了堪称世界奇迹的,历来令中华民族引以为自豪的,伟大的长城作为她的背景,说长城不如都江堰,可谓胆大包天——谁敢挑战万里长城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余秋雨先生就那样做了,并且毫不躲闪其词。“我以为,中国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工程不是长城,而是都江堰。”这是他的开篇第一句。无疑,这一句在所有炎黄子孙的心里也不亚于一场地震,也因此吸引着人们去探个究竟。还好,“长城当然也非常伟大”,他并没有完全否定人们心目中长城的高大形象,相反,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对历史、对
岁月、对民族的巨大惊悸”而大加赞叹,只不过,余先生认为,“长城的文明是一种僵硬的雕塑”,而都江堰的文明却是来源于水,是“一种灵动的生活”;“长城的社会功用早已废弛”,而都江堰“至今还在为无数民众输送汩汩清流”,并且生生不息。入情入理,让人不得不颔首接纳。
都江堰的水是强悍的,她夺人心魄。
比起黄河上的壶口瀑布来,“强悍”这样的字眼用在“她”身上的确不合适。我曾经多次跨越黄河,也不止一次双脚踩在黄河柔软的沙滩上,更有长时间伫立于壶口瀑布前,面迎一泻而下的滔滔黄水,写下“浩浩荡荡的黄河之水,从坦荡的黄土高坡携带着浓浓的黄沙,像成千上万头还没有完全苏醒的金毛雄狮,大摇大摆从天而来,不成想,一脚跌入猎人布好的、深不可测的陷阱里,于是,它惊醒了,震怒了,瞪圆了双眼,张开了血盆大口,它怒吼了!”都江堰却不是,可我还不忍改换别个字眼,只好让“她”勉为其难了。然而,都江堰水的“强悍”我是领教过的,一如余先生所描述的“急流浩荡,大地震颤”,“如地震前兆,如海啸将临,如山崩即至,”,“咆哮到让人心魄俱夺”,“浑身起一种莫名的紧张”。回想当年,我也是一样被“被它吸去的”。我们习惯了享用柔情似水,也同样并不排斥惊涛拍岸,因而,都江堰水的强悍,丝毫也不会动摇“她”的内美,相反,我们却极有可能油然而生一种敬畏。是的,敬畏,因为你的心魄早已经被她夺了去,走不掉,逃不脱,被牢牢地吸附在那里。
都江堰的水是驯服的,她规整有序。
都江堰的水奔腾咆哮,但绝不是野马脱缰,无拘无束,肆意狂放,而是极驯服,极有序的,不然,都江堰就不可能成为都江堰了。如果把都江堰咆哮的水比作野马,无疑,都江堰就是那技艺高超胆识过人的牧马人;如果把都江堰的水喻作巨龙,无疑,都江堰就是那上山入海降龙伏虎的小哪吒。我们亲眼见,那水一遇到都江堰的鱼嘴,便都乖乖地左右分开,各就各位,“没有一滴水溅错了方位”,那样的规整有序,那样的顺服乖巧,让人不相信又不得不信,“显现出一种更壮丽的驯顺”。难怪,岷江之侧有座寺庙叫做伏龙观,岷江之上有条索桥称为安澜桥,大概这样的称谓,也正好阐释着都江堰的慑人魅力。余秋雨先生称之为“一场千年的收伏战”,实为秒绝。
都江堰的水是无私的,她濡养万世。
这一点毋庸置疑。四川盆地鱼米之乡的富庶,成都平原“天府之国”的美誉,锦官城里文人墨客的清闲,无不得益于两千年来都江堰清流的灌溉与滋养。水是生命之源,是生活之本,都江堰的水就“像一位绝不炫耀、毫无所求的乡间母亲,只知贡献”,“沉着地提供庇护和濡养”万世的怀抱,也必将质朴而大度地一直这样汩汩滔滔,源源不断,泽被万世。她的后世子孙也必将繁衍生息,代代相传。她,毕竟是我们至圣至善的母亲!
都江堰的水是神圣的,她巧夺天工。
当年李冰父子为何要开凿建造这座都江堰?那些能工巧匠又如何发现并征服了宝瓶口?结构复杂的一项大工程又是怎样环环相扣设计出来的?“深淘滩,低作堰”的理念又是从何处而来?大灾大难为何奈何不得都江堰?等等,等等,太多的悬疑有待解决,太多的神秘传说有待考证。悬崖之上的“二王庙”香火旺盛,游人如织,兴许,这也是她神圣的一个旁证了。
那年去都江堰时,我一路奔向九寨沟,导游说:“看山张家界,看水九寨沟”,九寨沟的水秀美难当,碎琼乱玉,滴翠滚珠,不得不看;余秋雨先生说:“看云看雾看日出各有胜地,要看水,万不可忘了都江堰”。我以为,来都江堰千万不要说“看”水,你得带着诚意,怀着虔敬来“拜”水,“拜水都江堰”!
都江堰的水,请接受你的子孙们的顶礼膜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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