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但凡提起,第一想起得是牛顿,第二先瞅瞅自己左右两边的肾。牛顿的万有引力和乔布斯的Phone真的是享誉世界。而我今天想说的这个苹果和上面两位已经和上帝会晤的人,毫无瓜葛。就想简简单单说点乡音,聊点乡情。
洛川,地处黄土高原,四季分明气候适宜。祖辈们多大多数靠种地讨生活,过的是真正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开了这个疙瘩,垦了那个峁。田地修的像圈着的油卷馍。多半耕种些小麦、油菜籽、玉米、绿豆、小米儿、糜子等作物。庄稼务捞好了,吃喝到不愁,愁的是手里总缺零花钱。小时候呀,谁家砖窑、砖眼圈,红豆米汤白蒸馍,圈里还有头好犍牛,那便就是好光景。
小时候上学交学费,往往抱个玻璃罐头瓶,里面全是一分、二分、一角、两角。你去我家借半盅儿盐,我去你家量点辣椒面儿。没工厂,也没处打工,钱成了庄稼人的硬茬,那些年为了讨俩钱,种烤烟叶子,种草红花,由其烤烟:育苗,铺膜,浇水、栽种,挎叶,绑杆儿,烘烤,最后将烟叶弄成困往乡里的烟站交。可拿到手的钱却是那般寥了。迫于无奈上山挖草药,扣石板翻蝎子,打野酸枣,就这样为凑钱供娃们上学。那时候呀,母亲常说:我娃呀,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当农民这一辈子可就完咧,钱都在黄柏树上哩,难挣滴很。
童年的印象里,大队好像有几亩果园,多种些黄香津、秦观,好像还有老红星。秦观和红星,都是皮儿特别厚的乃种。黄香津,青果时酸酸甜甜,吃到嘴里特别脆,非常好吃,可不耐放,成熟后摘下来便面了,适合掉光了牙的老奶奶吃。那时候苹果非常稀少,谁家院里有一、两棵树便是个宝儿。是娃们嘴里的稀岔,就像今天小朋友们嘴里念念不忘的肯德基。秋天上学的路上,小伙伴们拿半个苹果,用小刀像切西瓜一样,切成一小瓣,一小瓣,是自己的老伙计就分一瓣,分到的满脸欢笑,将其放进嘴里含一会儿,再咬着吃。那滋味儿,简直能回味好几天。
家里开始种植红富士树苗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初中。胆大的,敢于尝试的,早种的人家收获到了不小的收入,那会庄稼人一下子手里攥好几千块,那种喜悦远远胜于今天中500万的心情。双手颤栗不已,将钱塞进尼龙袜子,然后再里三层、外三层用布包起来,藏在箱子底下,然后再上把三环锁才放心。一家挣着钱,便家家户户散开,那会果园与果园之间都会有土界墙,在地头修个茅草屋,果子成熟时,二十四小时都留人看守。不是庄稼人小气,在他们眼里,那一个个红彤彤的苹果,简直就是财神爷爷给撒下的宝贝疙瘩呀,是致富,是改变命运的幸运果,岂可让人随意采摘,自己吃都不舍得吃,稀罕的比自己的娃都亲。
2010年前后,苹果种的好的家庭,一年纯收入能达到十几、二十万。在那个交通还不算便利的地方,老百姓终于有了想要的日子。依靠几亩果园供出好几个大学生;依靠果园挂了新砖面墙,盖起了门楼,院里修了平房;依靠果园买了小汽车。老百姓在致富路上,似乎看到了希望,看见了曙光。
现在村村、社社,整片、整片的果园连接到了一起。已没有了中间隔离的土墙。或许再也没有谁在意,别人会偷吃自己家几个苹果。产量和规模有了,可价格已失去了曾经的翘楚。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可时代变了,就像大家都跑去欧洲淘金结果卖牛仔裤的发了,朴实的果农一门心思扑在果园里,结果卖苹果纸袋、农药、化肥的挣了大钱,辛苦的还是庄稼人。
有些人跟着苹果赚了钱,有些人却家徒四壁。为什么呢?种了一年苹果,手里也攒下了几个钱,可不懂理财,冬季除了修剪果树又别无他事,腰包里鼓鼓的拿出去打麻将,赌博这玩意儿,赢了上瘾,输了更上瘾,输掉了口袋里的钱不甘心,想捞回来,然后借高利贷,接着赌,输了借,借了赌,结果就真把人生活成了徐华小说里的富贵。
有人说,那是命,真是命吗?
不论是苹果还是苹果手机,有了同样的命运,太多!苹果长满了祖国大地的角角落落,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都在挣花魁,都想甲天下。市场瞬息万变,苹果的黄金时代已渐行渐远,那片黄土地,那些善良、勤劳、朴实的庄稼人在苹果种植这条路上,终究还能走多远?苹果公社,合作买卖,可终究招架不住全国各地的苹果实在太多、太多,是不是应该让苹果变成苹果的繁衍商品?是不是应该让洛川苹果自己的品牌有更高的附加值?是不是应该在包装和储存上再下点功夫?让洛川苹果,不仅好吃而且好看,看到就有购买的欲望。现代人对吃,或许是一种文化,一份情结。是不是该找点新的产业治理那片黄土地?对于这些,我都不太懂,可是当我看到在这座城市的超级市场里,摆放着小时候吃的秦观,论长相没长相,论口感没口感却被贴上陕西红富士标签,那一刻是震惊,是无奈,心头酸醋唏嘘不已。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的品牌保护,别人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到了今天,苹果和苹果之间已经拉开了战场,是商品与商品之间的较量。
愿那片黄土地更加富饶,愿那些淳朴、善良、勤劳的人日子越来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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