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秋,登牛鱼山。初入山口,鲜气扑鼻,无闹市之浑浊,使人心旷神怡。行途小半,有溪流潺潺,沿途而下。俯身探手于溪,水冰凉沁脾,登山之疲有缓。
及至山腰,有乌云压顶,恐山雨欲来之兆。友惊措,曰“大雨将至,原途归矣?”但见如此美景,中途折回,终是不甘,总归返而不及,是前行亦是雨,退亦雨,遂迎风雨前行。
即达山顶栈道,忽狂风大作,列缺霹雳,大雨随之。林树摇曳,尤以孤松立根破岩中,敢与天公试比高。亭中远眺,青冥浩荡不见底,风雨摧打深林惊。一览群山状,有将军点兵,众士高呼,大气磅礴之势,忽魂悸以魄动。
稍稍雨弱,玩兴即起,提裙奔入雨中,迎松而立,裙裾飞扬,风声和乐,林树伴舞,雨滴为花。立于亭台,仰观宇宙万物,则有尽致淋漓之畅,苦闷皆去,信可乐也!
且归,因择盖棚天梯滑归山脚者甚多,友也不喜人潮喧闹,另觅小道下山者惟吾两人尔。雨仍淅沥,小径泥泞,既已淋雨,径自弃伞悠然走于山间。雨中漫步别有趣味,余向来喜之。
雷鸣断续,友戏侃,“汝之癫狂,遭怒!恐雷劈下。”仰天大笑:“噫嘻呼,‘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雨中之趣,乐于其中!”今林中偷得半日欢,又何必再拘其本性?居闹市之地则愁生计,处人群之中则忧其险,然则何时乐耶?
丁酉年秋随笔记于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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