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滑溜溜亮晶晶的田埂上走着。前面是一片无底的雾。路呢?路被盖住了,看不清楚。向前摸索着,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我的左边,是一片薄暮似的黄色,望着望着,我麻木了——我的手,我的眼睛,我的腿,我的嘴——都麻木了。远远的,有一片奇异的彩色,往那里走着,却到不了。
雾随着我走的路,跟着我,也跟着我身前身后的每一个人。虽然只相隔几米,却无法……
啊!
摸摸背后,摸摸手,全是稀不拉叽的泥,巴巴地粘在那里,擦也擦不掉。——什么事啊?今天又跌了跤。望望前面,一片清晰。雾呢?之前找路,现在找雾,真搞不懂是什么鬼!
啊……啊……啊……
头上黑乎乎的一大坨,在那里叫着,似乎在通报着什么。一旁杵着一株歪脖子树,看起来很老了,我出生时它就在这了,一直都是这样,似乎在等待即将到来的秋季。潘安白发悲秋,树会黄叶悲秋吗?它的叶子是真的黄了,皱了,即将化成其他东西了。就像春夏一样吗?走在这条几年前就走过的路上,我有太多疑问,我该问谁?问头上刚刚飞过的那一坨黑吗?或许已经没有时间去问了,如果再不抓紧时间,这个秋天,也要丢掉了。我加快步子,脸上流出的汗被风一吹就没了。天真的凉了,我裹紧了衣服,风还是钻了进去,凉透了心。我跑了起来,我带着一团风,我又……又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