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人奶奶
朱雨
那一年圆通山的樱花开出细碎又繁盛的模样,母亲帮我与奶奶在樱花小径上照了一张合影。此间恰逢着溶溶春华,被拢在细腻的阳光下,花蕊反出明光,鲜活地映亮每个人的眼睛。奶奶在我身旁抿嘴笑得认真。
我的奶奶是个美人。见过她的人,大都有此评价,不带虚情。我曾有幸在一张旧时的照片里一睹她年轻岁月里的风采——端丽秀美的脸,一排刘海轻柔地覆在额头。天生妙目,微笑浅浅,确实是生得美。
奶奶注重吃,常带我穿过各种大街小巷,在我所不知的许多角落买到特色小吃,奶奶最喜欢吃那金灿灿的乳扇,再裹上一层晶莹的蜂蜜,卖相很是不错。
但我却不甚爱吃,还有油饼,稀豆粉,米糕等,也没能讨得我的口水,我独爱吃那生煎包,记得以前在奶奶家街对面就有一家上海人开的铺子。早上在淡淡的晨曦中,我抱个搪瓷大碗,欢快得像只小麻雀,跳在奶奶身后,祈盼着最后几个生煎被人买走,就可以拉着她的手喜滋滋地等下一锅。
几个穿着白制服的伙计手脚飞快地在一旁准备,间隙打开巨大的木盖查看,只是开盖的瞬间,那飞出的飘香就让我无比愉悦了。白褂子往包子上撒去一把碎葱花和白芝麻,即又盖上,捂上片刻。奶奶往后拉我,怕开锅时叽叽的油花溅到我身上。可小孩求吃心切,又凑上前垫脚伸脖,她就满眼含笑地捏捏我的鼻尖说我是“小馋鬼”再拉到她身边。
夜色如水,盘龙江面上闪烁着点点亮光,奶奶倚着栏杆摇扇,在昏黄的路灯下,如一张老照片印在我的记忆里。阵阵凉风似夜的发丝,一切都渐渐朦胧开,真想在这清凉中睡去,就觉得有奶奶在,一切是安心。
女孩大都亲近奶奶,那种暗自难言的好感与亲近静静地流淌在血液里。我青春年月里的一点心事也愿意对她说起,不为求助,只是想在最近的人前吐露一二。
大片大片的樱花花簇晕染开来,一身墨绿的奶奶却在我脑海的勾勒下愈发清晰起来,身形清瘦,面容干净。像一幅清丽的风景画,多年后山水的青碧仍在画卷上,只不过纸张古旧了些却更显韵味。奶奶的曼妙容颜随着岁月而消逝,但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个最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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