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会在岁月的素笺中泛黄。吟一首小诗,书一抹眷念,不为抒发什么,只为在浅色的流年里,学会淡泊自持,待到青丝缀满霜华,若还有暖意,便是时光赐予的明媚,一如杨绛先生一家。
“心如澄镜笔风雨”便是对钱钟书先生一家最好的写照。黄永玉曾在《比我还老的老头》一书中写道:“我去钟书家时,钱钟书先生、杨绛先生以及他们的女儿,每人拿了一本书,就坐在那里看。我是真不愿意在他家,他们太珍惜自己的时间了。”
即使到了晚年,在丈夫、女儿都去世的情况下,杨绛先生也仍然淡泊自持,潜心学问,不争名夺利,离群索居,寻求心中独立。
在世俗的滔滔江水之中,他们依然守着那小小的一隅,点一盏藤草灯,品一杯香茗,不用倾轧排挤,随波逐流,只是潜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
黄永玉在《比我还老的老头》中这样描写林风眠的去世:一九九一年十月十一日,林风眠来到天堂门口。“干什么的,身上多是鞭痕?”“画家。”林风眠回答道。
吴冠中,李可染,赵无极,这些撑起画坛半边天的人有一个共同的老师——林风眠。
一方书桌,一张床,一个柜子,构成了这位大师的卧室。在“文革”中被批斗时,他嶙峋傲骨,坚持着自己的信仰,他的画没有受到批斗者的一点玷污;在“文革”之后,他又为世人所捧,却依然寄身寒舍,不肯挪动半步。
他一生拣尽寒枝不肯栖,“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他的画保持着最原始的自然与纯粹。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人一旦获得了权力就想不断攀高,结果摔得更惨。
拿破仑皇帝,一生辉煌之极,一生也悲惨之极。本来保卫国家,无可厚非,但当得到权力之后,他却依然不满足,试图建立法兰西第一帝国,侵略埃及,炸狮身人面像……最终落了个阶下囚的下场,不禁让人可悲可叹。
能否保持心中独立,关键在于能否禁得住诱惑。
愿做“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的张充和,还是家中财宝千千万的和珅?
一个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不用勾心斗角,可以保其天真,成其自然,潜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保心之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