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沉入那山的一角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天的喧哗仿佛随着那西沉的斜阳如潮水般消逝,一下子我的心仿佛被抽空了,空落得难受。
推开窗触目的是暗沉沉的天空和天底下黑魆魆的大地,好像装满了悲凉。压抑的的气氛逼迫着我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浊气。突然特想到村外小坡下的溪边去走走。
我走在溪边的小径上,夜色越发的浓郁,本来就行人稀少的地方,越发显得静了。很偶然有几位行色匆匆过客!在我刻意的回避中,不曾注意对方的模样,他们便消失在夜色中了。我心中更堵得慌,悲哀的发现,我好像来错了,这里除了荒凉和沉寂,什么都没有。我甚至后悔我为什么来这里。
突然有了一丝声响,来自小坡树林的,哦,起风了,风拂过林稍,细细索索的风叶声,揉碎了夜的沉寂,我静静的凝望着那被风轻摇的小树林,黑黑的树影儿仿佛多了点什么,刚才的那份压抑似乎减少了些。
天穹还是没有看到月亮的影儿,而蜿蜒在溪边的路,灯光却渐次亮起。莹白的灯光笼着晕圈漾淡了黑暗,远远近近的斑驳的树影,浅浅深深,连看不清的高处的坡顶,没被路灯笼着,却也看起来不似那般阴森了。
我开始去感受那脚底传来石子路面抚摸的感觉,隔着鞋底,不甚真切。硬梆梆的石子给人的不是冰凉的冲击,多了一份柔绵的温馨,我没想过把鞋子脱掉赤着脚去感受那鹅卵石对脚底的按摩,我更适合把自己安放在一个壳里去感受我自以为安全的温馨。那样虽然不真切,却可以避免意外的伤害,同时也能聊以慰藉我孤独的灵魂。郁郁寡欢并非我喜欢,我也曾想过肆意的表露我内心的渴望,可我不敢,后来也不愿了,好像那种离群的孤僻本来就是我的本心。当然我也知道,其实我不愿,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怕,我怕一旦放开我固守的孤独后,迎接我的会是冷漠与嘲弄,是锥心的痛与跌至深渊的凄凉。与其被悲哀的奚落,不如固守自己那一份可怜的矜持。至少,在这里我能享受到微薄的自尊,尽管少得可怜。
借着路灯光,轻抚着随风轻摇的柳枝,缘溪而行,宁静的夜色丝丝回补着抽空的心。不知道走了多久,许是累了,我找了一处靠溪的石墩,掸了掸坐了上去。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那墨色的溪水脉脉地流着。那一份不曾留意安谧似乎是为我而留。
月亮还是没有出来,夜更深了,风慢慢大起来了,吹在脸上凉凉的,似梦中哭醒后贴在脸上湿湿的枕巾,寂寞中有一份自怜的慰藉。
胸中好像不再憋的那么慌了,我长长地吁出了口气: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