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冬,无纷飞的大雪,而绵绵的小雨夹杂着寒风打在身上,很轻很细很微小地,触动了我的心。
那一天早,无呼啸的寒风,而细细的雨丝夹杂着飘零的落叶飞舞,很轻很缓很悄然地,拨动了我的心。
那一瞬间,无低沉的乌云,而点点的雨滴夹杂着花白的发丝飘荡,很轻很微很不舍地,牵动了我的心。
殊不知那绵绵的小雨是难舍的浓情,那细细的雨丝是默默的关心,那点点的雨滴是他滴滴的泪珠……
对于无数背井离乡打工之人来说,冬,是归家的季节;晨,是离家的别期。短暂的停留却是一年之中最温暖的时刻。冬日虽寒,却温暖胜夏。团圆如此温馨,离别却是如此无奈,可终还是来了。
大大小小的行李沉重的背负在肩上,如心一样的沉重,却不得不抬起沉重的脚步,离开这片称为故乡的土地,离开这个称为父亲的男人。
这个男人默默的目送着我们离去的背影,用他那有些老花的双眼目送着,直到我们的背影渐渐远去在泥泞的山路中,模糊不清,而后消失不见。然后他才独自转身回到那不见天日的房子里孤独一人。
蓦然,我转身,只想再望一眼这个男人,哪怕只是一眼,我也会铭记。可回首望见的,是他固执转身回去的背影,虽是一瞬,而那背影却记了一辈子。
我默然一回眸,却望见他转身抹泪的背影。他的步子蹒跚着,如同当年初学步的我一样。早已满布老茧的双手缓缓抬起,默默抹去眼角的泪。即便老泪纵横,他也不动声色。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可我不知,他独自一人时,默默地想了我们多少次,默默地念了我们多少次,默默地落了多少次泪,这一切他都是默默地,无声无息,即使不舍万分,却也只是望着我们离家的背影,转身抹泪,默默无声地送别离家的我们。
他转身抹泪的背影渐渐地,渐渐地,消逝在这漫冬的细雨里,消逝在我的眼中,那么模糊不清,而又越发清晰,那么坚毅却又那么孤独……
这个男人,是我父亲的父亲。
或许,某一年冬季,我们会在回到那个称为故乡的土地,再见到那个我称为爷爷的男人,唯愿,他还能用如此坚毅的背影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