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蝉鸣,在耳窝边鼓动,是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味道;“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是葵花籽的味道。
葵花地自然是你种葵花的地方。地就在你的院子后面,花就开在院墙上。你穿梭在葵花地上,脚下是肥沃的土地,像是踩在刚出炉的面包上,软软的。你的手流连在千姿百态的花盘上,拍拍它的脸,它长得极好,你的眼角溢着笑。真是爱极了这里,淡淡的葵花籽香正努力挣脱束缚。
夏天一过,花盘更沉重了,那些向阳的花啊,开得如阳光般灿烂,更有太阳的味道。这时你的身影忙碌在葵花丛中,你的手像是沟壑纵横的山脉,越过了千丛百簇的花,摘下那丰实的花盘。你的手上沾了葵花籽的味道,淡淡的,像是草味儿。葵花柔软的绿叶触碰到你步履蹒跚的身子,它大概是想扶你一把,也有可能是劝你停下来坐坐。你懂,你怜惜地握了握它。
回到院子里,花盘被堆放在台阶上。角落里有一个简易的鸡棚,鸡棚里的小家伙一个个兴奋地探出脑袋,大概是看见新鲜可口的葵花籽了。你坐在台阶上剥葵花籽,那些脱离花盘束缚的葵花籽扑进你的手心。花盘成了鸡的饲料,葵花籽平铺在台阶上,一种特殊的味道充斥着院子,是阳光的味道,暖暖的。
给灶膛里添把柴火,火舌舔着锅底,直至锅上升腾起白烟。你将干葵花籽倒入锅中,左手持着铲子不慌不忙地炒起来。那在大锅里翻滚的葵花籽像是跳起了舞,带起一缕清香四溢开来,那味道浓郁得让人口咽唾沫。
你蹬着三轮车,带着满满一袋葵花籽来到我家。我拉起你的手,像是触到了太阳,暖乎乎的感觉从掌心传递开来。我把袋子打开,跟你一起坐在桌边,然后顽皮地说道:“外婆,我们来比赛嗑瓜子吧。”只听见“咯嘣”几声,一粒小小的瓜子仁便溜进嘴里,淡淡的草的味道、阳光的味道顿时盈满我整个心胸。
“倾阳一点丹心在,承得中天雨露多”,又到了嗑瓜子的季节,去年的瓜子味儿还流转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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