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顺的风息,从繁花的山林吹度而来,带着一缕清幽的香气,连着一丝滋润的水汽,摩挲着她的颜面,轻绕着她的肩腰。她环抱双膝蹲坐在山顶的石旁,眉中透着愁,眸中隐着痛,一行清泪骤落,与这景融成了画。
在这座云南的边陲村落,她待了七天了。
七天前,她独自出门,向往着神秘的云南。没有去丽江古城,没有去玉龙雪山,她随意走,随心看,却在这儿止住了脚步。
这是云南最贫困的村庄,却拥有堪比世外桃源的美景。山路崎岖,政府不愿耗资进行旅游开发。她在这里的七天,访问了村中仅有的十一户人家。一种痛溢满胸膛,像野兽将冲破苍穹。
贫困与疾病化作一层浓重的霾笼罩在近云蓝天下,压得村民喘不过气儿,压得她痛彻心扉。村中有二十个孩子,大的十七岁,小的才一岁,有的人家因家中入不敷出,孩子从来没有上过学,即使是有学上的孩子,也要走几十里的山路,险又险。
村子远,山路险,居民又少,政府自然不愿多加过问,连她来到这里也只是由于巧合。
那天她来到一个门巴族的人家,家徒四壁这个成语,她第一次认为被形象地诠释了。坑坑洼洼的地,坑坑洼洼的墙,发黑又显得毛躁的带有裂痕的木桌木椅,墙角是用茅草铺成的床。门巴族的阿妈告诉她,这里每年只会供一次物资,生活非常艰苦。她怔怔地望着阿妈澄澈又显露出无奈之情的眼睛,一时语塞,只是痛而无奈。门巴族的老太(当地语言,指姑娘)才七岁,小辫子稀松又发黄,身材小小的,个子矮矮的,躲在门后攀着门沿露出小脑袋诚惶诚恐地瞅着她这个稀客。她心里一热,柔声道:“小妹妹,你来……”可谁知小姑娘吓得跑开了。阿妈告诉她,说家里穷,没钱让囡囡上学,到现在她还不会完整流利地说话。她听了,又是一阵痛彻心扉,望着小妹妹慌慌跑开的背影,她沉默。
思绪飘回,她起身望了望远处的村落,暗暗下了决心,她要大声地说出来,她要向世界呐喊,这里的人民需要大家的爱与同情。她甚至想好了文章的结句:“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播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有泪可落,却不悲凉!”
她因爱而痛,因痛更爱。望着这繁花的山林,嗅着风中的花香,她轻轻笑了。温柔,而无奈;温柔,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