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史》(第一部)描述的是1953年春秋之间,陕西农村下堡乡蛤蟆滩农民在农业合作化户外中的经历。故事发生的背景正是农村所有制发生重大变革的历史时期。贫苦的农民在土改中分得土地,经过战后的休养生息,农村出现新的贫富分化的苗头,同时也出现了农业生产互助的互助组形式。实际上,作为一种农村生产组织形式,互助组并不是解放后才有,历史上农民就有自发的互耕、共耕和犁牛互助等生产合作形式,共产党在根据地吸取这种来自民间的互助生产方式或经济组织形式,建国后又在一些地区推广这种互助生产方式,这就是农业合作化户外的最初阶段。《创业史》的叙述从那里开始,它讲述的不仅仅是一个农业合作化户外的早期故事,还揭示了合作化的未来——将土地转向公有的群众化趋势,并由此构成作品矛盾的聚焦点。正如作品开篇的“题叙”所言:“梁三老汉草棚院里的矛盾和统一,与下堡乡第五村(即蛤蟆滩)的矛盾和统一,在社会主义革命的头几年里纠缠在一齐,就构成了这部‘生活故事’的资料”。将“社会主义革命”的精神写进小说,这便不仅仅是一幕农家院的悲喜剧了。
梁三老汉一家三代人的创业经历,发生在20世纪农业礼貌的发祥地之一陕西渭河流域。梁三老汉的父亲是地主“最讲‘信用’”的佃户,他凭着力气,“居然在他们落脚的草棚屋旁盖起了三间正房,给梁三娶了媳妇”。父亲把创业的期望留给了儿子,但时运不济,梁三竟几番创业不成。解放后,梁三老汉分得土地,创业的目标有可能实现了,但他也老了,只好像父亲那样,把创业的期望寄托在儿子梁生宝身上,一心要有属于自己的“三合头瓦房院”和这院里“猪、鸡、马,加上孩子们的吵闹声”……然而,在依旧生活在原有方寸之间的老农看来,生活的现实如此差强人意,创业的梦想在不断地加剧他与儿子的矛盾。让梁三老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儿子为什么不和他一条心?难道这就是当年收养梁生宝母子的结果吗?
梁三老汉虽然不属于正面英雄形象之列,但却具有巨大的社会好处和特有的艺术价值。作品对土改后农村阶级斗争和生活面貌揭示的广度和深度,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这个形象的完成。而从艺术上来说,梁三老汉也正是第一部中充分地完成了的、具有完整独立好处的形象。
梁三老汉那些发家有望的农民,单门独院地做着发家梦,毕竟底子太薄,很难逃脱破产的命运。这就为小说中的合作化户外何以得到农民的支持埋下伏笔。由这些生活化的情景连缀下来,作品结局便显得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而不像宣传手册一般枯燥无味。小说的描述与故事情节同时展开,梁生宝的互助组与农村各种自发势力的矛盾构成小说的主要线索,这条线索连带出对不一样人物和事件的描述,比如他的互助组受到富农姚士杰暗中破坏,党内又遇到郭振山的消极对抗,其间还穿插梁三老汉一家人在这个问题上出现的种种矛盾,等等,作品将这些情节编织成下堡乡农民生活的一幅长卷。像传统小说那样,作品的结局也是邪不压正、大团圆式的,无论姚士杰的美人计,还是郭世富与互助组的公开竞争,他们在与梁生宝、欢喜等农村用心分子的较量中最后败北。经过将近一年的奋斗,梁生宝的互助组成功了,粮食平均亩产是单干户产量的一倍,除留足口粮和饲料粮外,还向国家出售余粮五十石,这是单干时人们无法想象的。在事实面前,梁三老汉也不得不承认儿子的事业,用心支持他的工作。这时,梁生宝已成为全区第一个农业生产合作社——灯塔农业社的社长。作品结尾写道:
"梁三老汉提了一斤豆油,庄严地走过庄稼人群。一辈子生活的奴隶,此刻最后带着生活主人的神气了。他知道蛤蟆滩以后的事儿不会少的,但最替儿子担心骇怕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世代受人欺侮的农民,最后在农业合作化户外中感受到人的尊严。梁三老汉的命运给作品主题以最合乎人性化的证明。
综合以上,因此把这本书推荐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