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爸之间,一直完美诠释着国人优良的“深沉”型相处模式。我们从来没有甜言蜜语,也从不手挽手逛街,他是如此寡言,可那么沉默的人,从来都那么细心,太多的举动如涓涓细流,悄然流过时间的河底,又不动声色地刻下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他会在我写作业时,不声不响递上一杯热牛奶;他知道我睡觉不安稳,会在半夜帮我盖好被子;他会在我生病时,慌慌张张找药……可老爸真的从没开口对我说过“爱”这个字,我亦说不出口,只是迎着季节的烟雨而来,临摹他青石板上的斑驳,我在想:要是走得稍快一点,会不会有马蹄声?只有我的轻吟三两句,也可以撞上他关心我的模样?
我曾故意捧着那本《傅雷家书》在老爸面前看,他看起来明明一点都不感兴趣,可第二天我却发现书上多了几处标记:“得失成败尽量置身度外,只求竭尽所能,无愧于心。”……像这些哲理老爸都一一划了横线,他从不跟我讲这些,因为他永远都是以身作则。他的足迹,他的过往,他就像一位领路人,为我披荆斩棘开出宽阔的大道。而我一路看他前行,在他身后默默努力学着他去成长,决心活出自己想要的姿态。
他是我老爸,没有傅雷那么坦诚说爱的直白,只是一砖一瓦为我砌高大的城堡。他是我老爸,不用强壮魁梧,能张开手臂保护这个家就足够。他是我老爸,无需在官场叱咤风云,只要能在我烦闷时陪我说说话就好。
老爸曾为我描过古画里的胭脂,老爸给过我一场最难忘怀的热情相拥和最与世无争的安逸。可光阴踏过千山万水,却再也带不回他的音容。老爸,我不想你老去,我怕白色的时间爬上你的头发,怕皱巴巴的岁月住进你的眼角。
老爸,金戈铁马,布衣长枪,白髯苍甲,我愿一生与你,携手江山,斗酒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