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缢是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
司徒缢不光是个乡下农夫,也是个乡野屠夫。由于年轻在外面闯荡时跟着别人杀了几年的牲畜,他自己也就学会了一套屠牲畜的刀技。年龄大了,就在乡里帮着别人杀头牛羊猪狗什么的。司徒缢生活过得倒也快活。
生活好了,司徒缢就不想呆在乡下种田了,他想出去开一家屠宰场专门屠牲畜,毕竟学的技艺不能荒废了。可是上面就是不往下发营业执照,说什么司徒缢没文化,没专业凭证,而且还是个农民。
这可把司徒缢气的,直接搬到了城里,成了“城里人”。
司徒缢在城西一块极为“热闹”的闹市街租了一间街铺,他已经想好了:人家既然不让开屠宰场,那咱开个卖肉的铺子还不行吗?说干就干,司徒缢就开了一间肉铺。由于司徒缢的妻子跟着他连年“屠杀牲畜”,做肉食做的非常好吃,那香气经常会吸引一些邻居前来。于是司徒缢就干脆将肉铺改成了熟食店,生意刚开始也是异常火爆,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买空。
可日子一长,司徒缢的手就又痒痒了。因为他每天都会看到来送货的车上装满的血淋淋的鲜肉,心里总是萌发宰牲畜的念头。于是司徒缢便买了几个笼子,偷偷放在后院。没事的时候就回乡下收一些活鸡活羊活狗什么的。每当他手痒痒的时候就抓一个屠掉,屠完后心情舒畅,而且这都是鲜肉,也算是现杀现买了。
司徒缢长得膀大腰圆,屠个牲畜也是轻而易举,每屠一个他就会心满意足的把鲜肉摆在柜台上卖,坐在柜台一旁,看着脚下那只吃下脚料的看门狗,心里总会有莫名的成就感。
司徒缢的看门狗不一般。由于曾跟着司徒缢“东屠西杀”多年,也练就了一个“什么都吃”的本领,就连同类的肉也一样吃。可司徒缢却不足为奇,因为这只狗照样见生人就叫,照样老老实实的看门。
一日,步蓉来向司徒缢的妻子讨教做熟食的方法了,司徒缢妻子倒也乐意教他,没几天的功夫,步蓉也学会了七八分技艺。
话说这步蓉可是城里人,而且也在这条闹市街带了多年,和司徒缢家的熟食店对过,也算是半个邻居,并且步蓉也是开熟食店的,只不过在司徒缢一家搬来之后店门冷清了许多。
步蓉学会技艺后,司徒缢家的顾客明显就少了,看到对面步蓉家的生意有了起色,司徒缢一家却是高兴的,有的顾客便奇怪的问为什么,司徒缢便笑笑说:“俺们都是邻居,帮帮忙嘛!这叫公平竞争啊。”
司徒缢一佳生活过的很好,但日子却不安稳,因为城里的食检局总会三天两头的来检查卫生,要不是每次都打发一顿饭,恐怕那些笼子里的牲畜早就被发现没收了。
司徒缢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食检局的人总来查我家的店铺而不察步蓉家的店铺呢?我们都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执照啊?司徒缢也向步蓉问过这个问题,步蓉也每次幽默的笑笑说:“我看啊……是你家的熟食做的太好吃了,不容易打发那群馋虫吧?”
司徒缢每当这时便陪笑,此事便大度的过去了。有时候食检局的人来了,司徒缢也不再说什么了。
司徒缢平常的生意平平,最近却多了一些常客,尽管这群人看上去都是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年轻人,但也没给司徒缢添过麻烦,久而久之,司徒缢便和这几个人熟络了起来。
一深夜,这几个人又照常伶仃大醉的从酒吧出来买熟食,等点好要什么样的熟食后,司徒缢便开始打包,而这几个人也懒散的倚在一旁的栏杆上抽着烟,嘴里也止不住的闲谈着。
“不知不觉”中,这几个人便谈到了司徒缢家门口的那条狗身上。
“嗯~这狗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怎么?”
“你不知道么?这狗可是个没有狗性的狗!”
“什么?”
“听说啊……这狗连狗肉都吃!……这还能叫狗吗!?我看比狼还毒啊!……”
“哦!是么!看来这狗也是个有野心的种!指不定哪天连人…………”
几人点点头,没等这个人说完,便哈哈大笑着接过司徒缢手中的包扬长而去。
可这些话被司徒缢听到了。
“不得不防啊!……”司徒缢看看几人的背影又看看门口的狗,眉头紧得发皱。
午夜,打烊了。司徒缢站在院中一会儿看看卧室中睡得正酣的妻儿,一会儿瞧瞧门口跟了他十几年的狗。
夜晚,月亮有些朦胧,一把屠刀闪烁着银白色的光泽在月光下挥舞,随着一声呜呼,一朵腥红的花在月下绽开…………
司徒缢家开始遭到小偷的偷窃,自从用杀看门狗卖的钱给儿子买了一条宠物狗之后。
步蓉的熟食店推出了新花样,司徒缢的店里人流量又减少了一大半,大部分新老顾客都去了步蓉的店。步蓉自此再没来过司徒缢的家。
食检局再没来“骚扰”司徒缢的熟食店,那群与司徒缢熟络的社会年轻人以后都去步蓉家买熟食,司徒缢有时和他们他们也连忙躲开。
司徒缢站在自家冷清的熟食店门口,看着对面人群拥挤的步蓉家的熟食店,又把头转向整条“热闹”而又繁华的城西街,看着一个个从眼前走过的城里人,默默叹了口气:“唉~这才是城里人啊!……”
司徒缢转回头,轻轻把熟食店的门关上。
司徒缢从城里人又变成了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