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辉
“拉勾勾,一二三!”
你这样向大伙宣布:“我是新娘,你是新郎。
其余的,抬轿子,吹唢呐,放炮,抬轿子!”
“咯吱咯吱……”
“劈啪劈啪……”
“呵呜呵呜……”
小嘴巴们做轿子、炮子、喇叭儿响……
花轿停在茅草棚的“新房”下,
那里“喜酒”丰盛。
“干杯!我们干杯!”
举起木头的空杯子,
你微笑着对我说:“干!”
我的梦醒了
可曾经竹马青梅的你呀
早成了别人的新娘
我的泪水流淌了又流淌……
童年的时候,邻居家的女儿—她总是喜欢和我做游戏,跳橡皮筋啦,打四角板啦,用扑克拉“拖拉机” 啦,夏天满是星星的夜晚,在树荫下躺在竹椅子上,听她的父亲讲梅山的老故事啦;去湖边捞虾米,去池塘摘雨荷啦,去田里钓青蛙,她也总喜欢跟着我。我读初三了,她才初一,上学路上,她蹦蹦跳跳常常走在我前面,老远就笑容满面的喊我的小名,那是我母亲常喊我的。
她的父母和兄长常常早出晚归劳作在田间地里,家里的猪给小小的她来打理,她常常从地里扯来鲜嫩的猪草,然后在家的一块大木顶板上剁猪草,剁碎后再用柴火煮熟,再用带着桐油香的木桶提着喂给嗷嗷叫的猪们吃。一次,她的父母和兄长又都到地里劳作去了,我在家里煮饭,父母都去农场里劳作去了。突然,我听到她在大哭,在喊我的小名,我从自家的矮围墙一溜烟爬了过去,去她家,这是最快也是最短的距离了,在我以后的记忆里,爬围墙是一件很快乐和值得回忆的事了,当我读高中的时候,学校搞封闭式管理,不准学生外出吃饭开小灶,我总是爬我们学校的围墙,即使它有快3米高。那天,我翻过了自家的围墙,看到她不知所措地正站在她家的厨房外,左手紧握着她自己的右手指,原来她被刀剁到了自己的手指,我看到地上的鲜嫩的猪草差不多都被她剁好了,半把没有剁好的猪草还整齐地留在大木顶板上,而那把伤她的剁猪草的刀歪在这把猪草上,还沾有她手指的红红的血渍。那一年,她只有10岁,而我13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