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过去的2012年,“幸福”成了电视、网络最热门的话题。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总有人带着几多认真端然相问:“你幸福吗?”为此,我也曾无数次偷偷问自己幸福是什么?你见识过怎样的幸福才是最让人心动难忘的?结果在每次自问完,我的眼前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如下几幅图景。
卖生姜的老人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气温低得似乎能够听到爆裂的声音。凛冽的寒冬里,风刺骨而尖锐,打在脸上有一种冰凉的疼痛就好像有人可着劲儿用沾了冰水的皮鞭一下一下的猛抽。在这样的一个早晨,我和老公因为家中的储备告罄不得已而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里虽然人流拥挤,但寒冽冽的感觉还是让人禁不住一阵阵的悸颤。我瑟缩着双手,嘴里嘶啦啦抽着冷气嘀嘀咕咕走在老公的后面,埋怨着这样的鬼天气还要拉着我出门。到了菜市场不久,老公指着不远处的一辆推板车说要去买一点生姜。
卖生姜的是一位老人,古铜色的脸上,沧桑而慈祥的笑容镶嵌在纵横交错的皱纹里,就如麻线拧成的花。老人的鼻梁上有一个半分币大小的长条形瘤子,随着每一个细微的面部动作牵牵拉拉阵阵颤动,他的身子微微的佝偻着,不高,想是
岁月的风霜打压了身子曾经蓬勃的昂然。这时候的老人刚刚做完一桩小买卖,正将3.5元往围兜的袋袋里安放。他的半个身子站在推车的后边,脚上是一双半旧的灰褐色布棉鞋,上身一件灰暗的老棉袄没有扣纽扣,而是在门襟的位置重叠成流浪汉式的简约,然后拦腰一条触目的天蓝色旧围巾呈腰带状把身子捆成一竖列的粽子。老人的颈部松松的围着一条蓝白相间的毛巾,毛巾的两端在颈前汇合处由一只木夹子歪歪斜斜连接着。老人全身上下最出彩的地方在头上,那里一顶七成新的针织绒线帽,罩住了满头蠢蠢欲动的白发。
听说我们要买他的生姜,老人很是热情,操着山东普通话问:“要买多少,是家吃的还是集体的?”
在知道家用后,老人边亲手为我们挑选了些精干、个儿大又滑溜的边说:“这个放得住,也不贵,称上一斤如何?”
在得到我们认可后,老人拿起秤杆把秤尾高高翘起,算是称完了生姜。收钱的时候,老人又在生姜堆里挑了一个大的放进了我们的小塑料袋,嘴里还不无同情的说你们拿工资的也不易,多给一个你们可以用几次。交易成功,老公拿着三个一元的钢镚儿放进了老人的手心。而这一刻,我的心微动起来,我问老人多大年龄了?老人咧开没有门牙的嘴,牵动起满脸的麻线纹,又伸出左右手指双管齐下做了个八字和七字嘿嘿笑着道:“87了。”
我又想到幸福的含义,便不由自主地说:“这么大年龄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累着?为什么不在家里享福?”
老人说:“我气力好着呢,闲着闲着我怕会闲出毛病来。”
我说:“总觉得您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
他说:“可不是这样说的,生命在于运动,生活么,做着才是乐趣。从离开老家山东的那天起就在这儿,在这个菜市场,我就一直推着板车卖生姜。要是哪一天不站在这里,我会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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