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花开——写给母亲的悼词》(雷子):
一抬头,
满树满树的梨花杏花都开了,
让人缓不过神儿。
仿佛我一直低头走路。
仿佛冬天就是昨天的事,
却一下变得那么遥远。
我等的雪一直没有来:
满街都是花开。
母亲,你走了,带走了冬天和寒冷,
把春天留给了我们。
想想,我又忍不住满眶的泪。
母亲啊,
没有你的春天还是春天吗?
没有你的世界还算世界吗?
从此,我所有的忙碌与悲伤都没有了理由。
从此,这世上所有的路都成了陌路。
我在原地打转,
又打转,
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抬头,蓝天在上。
低头,厚土在下。
你在蓝天之上,
你在厚土之下。
我只有飘浮在虚空,才能不惊醒你,
我只有飘浮在虚空,才能不踩疼你。
而你竟是无尽的虚空,又一次把我紧紧抱在你的怀里。
仿佛我,依旧是你混沌中的婴儿。
母亲,我不想你;
想你是一种罪。
母亲,我不悲伤;
悲伤也是一种罪。
我再不要我们再跨入这生死悲怆的轮回。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结束,
它是生命又一次的开始。
只是那时,我们相遇,
恍似相识,却再也不能指认出彼此。
这样的诗句,是杜鹃啼血,是痛彻心扉的呐喊,是深入骨髓的思念。每读一遍,都有疼痛自心底升起,想象写诗的雷子,是怎样的泪流满面,怎样一遍遍擦干泪水打湿的键盘,将自己埋在烟雾里,以为可以进行一次时空的穿越,可以看到深爱的远离的母亲。
忧伤的雷子,悲痛的雷子,写诗的雷子,总是让人感到心疼。真的,在雷子隐忍的悲凉里,我可以看到深夜里寂寞的烟火闪烁,雷子神情淡漠,思想深刻,所有的爱与忧伤,全都化成飘渺的烟雾,将夜色迷离,将隐藏在暗夜中的哭泣放大,她和自己的影子对话,和山鸟鱼群对话,和深山高僧对话,和佛对话,也和自己的灵魂对话,现在的雷子,再不是当初模样,大悲大慈开悟的雷子,游离于生死之中,却又淡然于生死之外。
哪怕这样透心彻骨的痛,她也只是隐忍的低吟:“母亲啊,没有你的春天还是春天吗?没有你的世界还算世界吗?从此,我所有的忙碌与悲伤都没有了理由。从此,这世上所有的路都成了陌路。我在原地打转,又打转,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读到这里,泪眼朦胧,心也随着雷子的无助找不到方向,没有了母亲的雷子,找不到家的方向的雷子,象个无助的孩子,谁能帮你,谁可以帮你,谁可以伸出温暖的双手拉你?你又会接受谁的温暖呢?我们素不相识,如果可以,我希望哪怕是能轻轻地拍拍你的肩膀,不置一词,也好。
“母亲,我不想你;想你是一种罪。母亲,我不悲伤;悲伤也是一种罪。”可分明,这字里行间满溢的,都是无法言说的想,这带泪的诗行,打湿了天边行走的云朵,不悲伤的悲伤,是更让人无法承受的疼痛,痛到麻木便没有感觉了,不是不悲伤,是已经悲伤得无从说起了。
想到这些,想象写这诗的雷子,想着失去了母亲的雷子,走在虚空里晃荡的雷子,边摇头边流泪说着不想不悲伤的雷子,突然就觉得黑夜无比地阴暗,风也凉了,夜也更冷了,心,也更疼了。
逝者已矣,雷子,节哀顺便吧!一定要好好地爱护自己!你可以让你的诗疼痛,却不能让你的身心,喜欢你的朋友,再这么疼痛了。
希望从此,你一切安好!
【二】
雷子,真名雷艳华,辽西朝阳人,是一个视诗歌如生命的人,是一个真正用生命写诗的女人。知道雷子缘于黑人阿明的介绍,他跟我开玩笑说,你可以算半个“湖南雷子”了,我们这里有个辽西雷子。当然我有自知之明!但是从此就知道和关注了雷子,但是几乎从未说过话,我这个人喜欢偷偷地跑到别人的园地里欣赏,且不留痕迹,所以雷子也许并不知道有我这样的粉丝存在,可这并不阻止我对雷子诗歌的强烈喜欢!
喜欢雷子,关注雷子的诗歌,跟读她的诗歌,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读她的文字,会上瘾,总会在某些静寂的夜晚,跑到她的博里,静静地品读着她的文字。雷子博学多才,写诗自成一家,散文也是风轻云淡,仙风道骨,自成一格,特别是最近的文字,很有些道家佛学风范。她的诗歌多数是忧伤的,但这并不阻止她的精神充实,生活快乐,也许,并不,诗歌是发自灵魂的呐喊,雷子的诗,如她自己所说,是她的灵魂在说话,懂与不懂,爱与不爱,都是别人的事,也许所有写诗的人,都有着这么一股来自骨子里的清高吧!而雷子更甚,更关键的是,雷子的诗许多人都懂,都喜欢,都爱,这是雷子之幸也!
现在整整一天,就在雷子的博客里,读她的诗。雷子的诗,是我所读过的诗里最喜欢的,她的诗句,是我看到过的最有质感的语言。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地跑到雷子的园地里,去尽情地呼吸着诗歌的芬芳,她的诗,是我看来最象诗歌的诗。每读她的诗,我就觉得自己的心门洞开,心海里有着许多的东西在涌动,雷子,是个足以让人仰视的诗人,是个爱诗歌如命的女人,她说,她的生活,除了诗歌,文字,好象没有别的什么了。我能感觉到,雷子她就是为了诗歌而生的,她用灵魂写诗,她的诗就象一道闪电,哗啦一下就在你的灵魂中划开一个口子,你可以看到,鲜红的液体流出,甚至,那些腐烂在你身体里的污浊,也开始喷涌而出。她的诗歌,可以让你的灵魂得到净化。尽管她经常用灰暗的色调将文字涂抹成阴郁的灰黑。现在的雷子,灵魂正升华,她的诗,也将上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我在她的诗里看到了许多东西,也在她的诗里,将许多的看不见的东西挥散。
有时候真想学着世人表白,痴痴地对雷子说,我真的好喜欢你的诗啊,可是我知道,雷子她不在乎,她写,不停地写,只是因为她喜欢,她需要,她爱,她不需要人喝彩,她的文字,也是专只为她的心而存留。所以,我总是只这么默默地,悄悄地到她的诗歌园里静坐,不出声,生怕惊扰了正在修行的雷子,那个用生命写诗的女人。我来,我去,不留下任何痕迹,就象她,在似有还无的烟雾中,沉浸在自己的诗里,人来车往,世间喧闹,一切,与她,无关。
【三】
无法停下来,在雷子这里,我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去年,为了生活,为了自己用以生活的工作,我控制自己,不去看闲书,把心用在专业上,完成了自己的高级职称评审工作。失心稻城说,把自己的喜欢当做喜欢,不必把自己的喜欢也当做工作。我是非常赞成的。用自己工作挣钱,用自己的喜欢营养自己的心。
喜欢文字,好象是几辈子的事了,从小就喜欢,在别人还在院子里玩闹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为黛玉的葬花泪流满面了。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奇怪呢,那么小的年纪,小学二三年级,疯了似的喜欢读书,家里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书,那些《薛仁贵征西》《隋唐起义》,全是些历史小说,我一本本地读着,很起劲,有好些字不认识,但是不要紧,反正我喜欢。忽然就发现了《红楼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是旧版的,字很小,我就那么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里面的诗不求甚解,但是场面的描写,那些动心的宝黛之情,特别是黛玉的心伤,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能理解地那么透彻,她哭,我也哭,她笑,我也笑。那时候,只要有一点的时间,我就躲着看书。记得看到黛玉临亡焚稿宝玉与宝钗完婚的情节,我失声痛哭,一发不可收拾。恰母亲看到,以为我出什么事了,一遍遍问,我只是摇头,我怎么和她说,我是在为黛玉哭呢?她肯定会骂我有毛病了。那一次的心,第一次有了痛的感觉,不为自己,为古人,为那时候还不甚了解的爱情。那种心痛的感觉,好象还常常留在心间,清晰无比。后来几次读《红楼梦》,都是同样的感觉,至今读起,还是如此,有些感觉,也许一旦拥有,就会永留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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