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笑容,短发尖下巴的她,贫农成分,
父亲却是国民党青年远征军上尉连长。解放后劳改六年,出狱后仍戴着帽帽,是所谓的历史反革命份子,受到管制几十年!末曾想三十年后国共再次言欢了!互称骨肉同胞,亲不亲一家人!可历史就是这么作弄人,短发的她和她的一家却因此白白饱受屈辱,而且与她们同是贫农的贫农欺凌几十年,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真是可叹,可怜,可悲!这位发育不良瘦弱女孩不是别人,就是孩他妈小时的影子—炯。我手里拿着张她小学毕业的与
同学照。照片上满怀希望,成绩异常优异的她,至此以后却再没能去继续上中学,理由很简单:反革命份子的子女还想上学读书!在极左的年月,她就这样被误了
青春,误了大好年华,与我一起平凡度过了却一生。好快,明年70了!
不知何时秋己临,落辉在叶的沙沙声中乎闪着它的光。微风吹拂脸上,枫叶与柳叶竞相飘飘洒洒,秋凉了,那么依人。
晚样青衣,混身心情轻松。原野广地露青草,明明悲凉的秋,却热情无限,幸福肆意!
漫步林荫,思绪连连。人之爱恨喜乐和伤痛都会过去,唯独难的,是到了这把年记如何去打发时光。
岁月一天一天悄然而逝,不得所以。聰明的犹太人有个信条值得仿效:“如果你只是等待,发生的事情你只是变老了。宁愿做过了后悔,也不要错过了后悔,就这样你就对了。”
由昔而今由今而昔,由喜而悲,由悲而怨而恨,人生的不幸和失意融为一体。心之痛,飘零之苦.于逆境往往不能自拔,无法像一些人善于自我解脱。而是自叹、自伤、一往而深,直至于死,我可能是这类人。
炯有一张很臭很臭的嘴,时常说起话来很难听。特别是在自认很有理时,更无遮拦口不择言,着实让人受不了。由于实在是太难听,我时常、万般无奈之下,以连声的呵呵方式不想给她一点一丝儿的机会,力阻让她住嘴别说了,只要别再说就行。可是不行!她沒有一点感知,更不会在意。她并非不知道你非常不高兴,不愿听。但只要你停止阻挠,她仍然会立即张嘴将要说的话说完。甚至你在阻止她或捂住耳朵时,其实并没有住嘴。她不把要说的,无关紧要的,而别人又非常不愿听的话说完是绝对不会住嘴的,毫无顾忌!吐出的每一个字,每句话都非常的臭不可闻!不过、她只是表达方式不对,却沒有一颗婆娘恶毒心肠,心底真的很善良。相伴一生一世,我始终都能看见她那样一颗心。也竟不由得用质雅肤润,人淡如菊来形容。这一点她绝不是浪得虚名。
自古迄今,女子无才便是德。身为女人,开枝散叶,打理家务才是分內之事,她无负家庭。芳龄20进婆家,可怜炯己是个山里埋大的旧人。迈着,被风云突变的世道裹挾着的碎步,颤巍巍地撞进新时代。哪还有什么大脚丑陋不成体统一说。很多事应该是我的不对,应原谅她一些的过失才对!不过,会说不一定会做,有时是我委屈了她。
自然是听得炯母亲讲,她告诉我,如同传说中的哪吒,炯生下时也是一肉弹子怪物。是她奶奶救了她,奶奶用火钳拨弄着眼前那团肉球,仔细看了又看,想必奶奶也只听说,从沒见过如此怪物。良久才小心異異地用剪刀轻轻剪开紧包着的衣胞,抱出了如老鼠般大小不会哭不会叫的炯。奶奶道着吉祥:“绍定得了宝贝,长大了不得了。”谁知竟言中,以后果然聪明,超常记忆,读书过人。我们儿子孙子也非常聪明,不知是否与她遣传也有关。可惜如此聪明绝顶,在那无奈的年月,竟让她没有能读成书。
这只小老鼠当时还不会哭,这是不行的。奶奶倒提着她,叫着她伯伯的小名三娃子,拍打着她,除去口中异物,好久才听得了哇的一声响亮。不然,她又怎能和我成得一家人,前世姻缘。说到姻缘,不信吗?两人能走到一起可真是姻,因果的因,可真是缘,缘份的缘呢。不是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当年我不为找寻立脚巴鞍之处到她家,如果父亲明知不可为而阻止我,又怎会……
相守一生不易,多坎坷,多磨难。但是合理地讲,我们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吵闹中,真应了这句“不吵不闹不是夫妻”。“相敬如宾”固然好,什么是“相敬如宾”应该各有解释不同,不知你害怕不?对方对你唯唯诺诺,你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觉得如此平庸相处,生活还有乐趣吗?我不是说夫妻要吵闹着过日子。充其量这只是两种类型的夫妻罢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一次、我们真的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己经到了这个地步,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离婚!
只为借钱出言不当,为此我大动肝火,一个劲的埋怨她无脑蠢猪。她说自已是无心办坏事,要我不要怪她。我清楚记得那晚,她一直等到十二点多钟我在田生家打牌回来,她给我的第一句话是要我给兄弟打个电话问一问,我没打,认为沒必要这样做,谁知竟坏了事。
阴沉着的天,我们没有走大道,从招待所后面小树林旁经过,很快、计生办公室就在了眼前,真是可笑,离婚居然也在这种地方办。只是分分钟。不知怎么的,竟不由自主的,二人都停下了脚歩没再往前。这时如果有人问起我们,当然是直说“去离婚!”那样,也许真的就成了真。正乱想着,猛然间回头,我看见炯眼睛里滾动着伤心的泪水。见我看她,下意识地便抬手朝我肩上狠打了一下:“走呀!”自己却沒动。也许是她这一拳惊醒了我,看着她那单薄,算不上漂亮却也不乏可人之处的模样,和那额头有些高,怎么也晒不黑的臉。两人不吵不闹时她并不召人嫌,我的心软了。后来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就不多说了。我们扭转了朝东的脚步,这也是我们唯一一次走得离家最远旳一次。
A:我觉得你们俩个人肯定幸福!没什么意见,因为你们都是有“水平”的人。
B:不是。我们属于那种吵闹型,是不吵不闹不开心的主。太太怕我、我怕太太!又怕又恨!
A:那你们是太爱了。
B:不是太爱,是处久生情。
……
炯年青时算不上漂亮,像貌平平不出众,婆婆之中,年青时别人说她耐看,这只是恭维之词,在我们这里她也不算是“花魁”。不过不算太丑。不张狂,沒有卖弄。在她身上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恬静。
我很爱美,爱美来自天生、自然。天生丽姿才算美,娇柔造作让人难受。朴素简约平淡的美,所谓娇艳欲滴才算是吧。举手投足间都是让人不忘怀的,闭月羞花,沉魚落雁之美,我不是说炯,我本就不够格。
重阳节到了,每逢这个季节我都会不由自主想起几十年前的一段往事。炯来我这里有些日子了,在那段日子里我们彼此都很快乐,户口没来她没法去上班。其实我也不想让她去上班,好想她每天能陪着我。
现已不同往日,成人之苦,倍感压力无穷。夜不能眠,辗转反侧,而无计于施。虽年少犹在,嘻笑在容。不过是虚度无为。望前程,迷惘重重,才倍加焦虑万恐!唯愿达其所成。前路漫漫,岂能让婆媳娃靠他人活?吾才不负今生!
万奈寂静的夜空,天高云淡,月牙儿挂在天边。二人坐在生产队前,后来竟成为大儿子降生稻草房的草地上,远望着点点繁星。愁着将来的出路在哪里,在何方,往哪里走我不知道。人生尽处是荒凉,只有老鸹憔悴的哀叫,日子里滿是干枯的味道。炯平静的安慰我:“我不怕,与你一起受苦。”
我不是心怀叵测,真的我和炯真的是要在这儿,在异乡安家立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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