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的文章,大多都是十分深刻的。而散文集《野草》更是透着一股黑暗的深邃。《题辞》一文中有句很著名的话:“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人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件事情只能亲身体验,无法向旁人诉说。一个是梦,一个是死。当我们自我体验时,觉得无一不可言,觉得每一个都可以大做文章。可是真的话到嘴边,笔在手中,却会苦于找不到丝毫凭据,顿觉无所依傍的空虚。《野草》中的文章之所以无一不透露出颓废黑暗的气息,这正是代表了当时鲁迅先生内心极度痛苦矛盾又无处倾诉的状态。
鲁迅与弟弟周作人决裂,手足失和。这件事对鲁迅的打击实在太大,以至于他在搬出八道湾后,大病数十天,瘦了十来斤。想当年,他哥俩并肩战斗,一块写文章,一块做学问,一块用手中的笔摧枯拉朽地批判着帝国主义,封建主义。他们都是新文化运动中很有名望的先锋健将。尤其是“五四”新文化运动早期,周作人还比哥哥的名气大些。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一对手足,却终于老死不相往来。
生活真的是很残酷。一时间,国事,家事,私事,将他逼进了绝路。他于是便将这生命无法承受之重,转化为《野草》的二十三篇文章中。
在当时的高压下,许多话是不能直白表达的。于是便有了这些看似优美的文字,以及文字之后深陷的人生黑洞,黑洞之中无限的黑暗与死寂。
《过客》一文,不仅是当时先生心境的真实写照,而且我想,它也能从我们每一个人身上找到影子。老者说,前面的路,是坟。但是女孩却说,那时开着野百合,野蔷薇的花园。显然,老者的话贴近实际,而女孩的话充溢着梦幻。虽然对于时间这条长路来说,我们每个人都只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但是,我们应该走下去,走向老者所说的坟地,女孩所说的花园。那里究竟有没有路呢?不得而知。但是,这个答案在《故乡》中说得明明白白:“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野草》间,似路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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