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长成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女人。但是,我心里是期待这把伞能尽情张开的,在大雨里尽情的张开。
“我曾经害怕创造,因为需要能力。”
小时候,我害怕自由,害怕选择,害怕创造。我想过一种安全无趣,波澜不惊的生活。说出来你不要笑,小时候我一直想当秘书。因为我觉得秘书的工作是最不需要创造力的,只要你听话就好了,把文件放在那儿,把档案整理好。你看,我们小时候对自己的理解,对自己的规划,有多可笑,多可怕。
但是现在,我最害怕生活无聊,工作乏味,我希望一切都多变化,多创造,希望能把自己的生命力赋予到别人身上。希望每个角色都不一样,希望每段爱情都点亮我。希望自己不是建立在对方的悲喜上,有自己独立的灵魂和生活。
你问我的明星生活里,最享受哪个部分?还是演戏,还是在现场。比如我拍《搜索》,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推掉各种广告拍照和活动,就一个理由:“我在拍戏。”我喜欢早晨起床,穿着最舒服的衣服坐在现场,等着剧本来。我喜欢换好衣服,化好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一直琢磨着今天的戏。我喜欢角色给我的一切,包括痛苦,包括崩溃。我心里给自己一个时间期限,在此之前,我允许自己在角色里崩溃。这是一种创造。如果没有创造,一切的工作都特别的无聊。
演戏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在其中我成长为我自己。
“在崩溃和爆发中,我认识了我自己。”
一切的变化是从《南京南京》开始的。那时,陆川对我说了一句话,至今对我都有影响。他说:“你在演的,是你想成为的自己,但不是真正的你。”当时我并不能真的理解,但是我开始思考: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拍《南京南京》对我来说,是自我成长过程中,一个刻骨铭心的体验。姜淑云比我以往的每个角色都更有深度,而那个深度,是当时的我达不到的。陆川给我的否定,比前三十年加在一起的都多。内心孤立无援,角色本身又那么绝望。把我逼到了一个极致的状态:浓度很高,密度很高,很笨很拙,又极其坚持,极其较劲。就像一根绳子绷到了最紧。
那个时候,刚好又是(夏雨袁泉)那个新闻事件。我真的是被逼到了一个死墙角了。其实一路走来,我还是很顺,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么多误解和侮辱,我真的是百口莫辩。这一切都把我压到了一个爆发点,我索性就想:“我不管了,我管你们干嘛,爱怎么着怎么着,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豁出去了。”我跟自己说,你就先放吧,只有把自己给放出来,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你自己。
别人说,北京女孩儿特别靠谱,是因为崩溃来得特别早。十八九岁就崩溃完了,二十多岁开始重塑人生。到了二十五岁心灵饱满肉体充实,一过三十,完全是日臻化境的优越感和目空一切的才华。而我是反着来的。崩溃和爆发,都来得特别晚。迟来的青春期,在内心反而走得特别长。
逆生长,我喜欢这个词儿。不是说越活越回去,越活越幼稚,是说,越活越来劲,越活越勇敢。到了三十多岁,我一点一点张开自己,一点一点收集自信,打破自己给自己的限制,去活得兴高采烈,尽情尽兴。
“原来我挺二的,两个白羊,那就是横竖都是二呀!”
多年以来,我一直自认是个标准的天枰座。寻找平衡点,自以为很温顺,是脾气很好的女孩儿,是个淑女,等等等等。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月亮和上升都是白羊!这给我的震撼太大了,两个白羊,那就是一个“井”字——横竖都是二啊!
我顿时就释然了。其实我性格里的另外一面,又二又冲动,又暴躁又任性,莫名其妙的天真,莫名其妙的坚持,为了赌一口气,做事不计后果,从来都不是计划好了才做,一掏心窝子就不行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