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勾践粗麻布衣,失意落魄来到这时,我就在这儿了。那天,我在城头上看见了这个男人。那一身的麻衣遮掩住了君主的傲气与绝决。他定会如我所言,权倾吴国。
这是两个眉若远山,肤若凝脂的女子。是勾践和范蠡千挑万选,习礼三年而来的,我了然于眼,她们有着共同的任务。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聪明的王,有胸襟,有计谋,最可怕的是他懂得隐藏自身。相较于我辅助近二十年的阖闾,这个男人是天生的君王。
那个以我尸盛鸱夷革,浮之江中的王又在做些什么呢?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伯嚭在他身边谄媚地奉合,卑躬屈膝。他虽能狠心以鱼肠剑刺死父兄,却对勾践放松了警觉。那与我同病相连,来于楚而奉于吴的持剑者伯,终结了我的忠诚,同时也终结了他的王朝。
勾践仍旧劈柴烧火,清理马厩,安分但不守己。范蠡时常来找他的王。同时,听说那位名叫西施的女子已成功完成了她的使命,勾践每天的生活皆是一样,白天做粗活,晚上,对着泛着幽幽绿光的胆囊,挑灯夜读。远处,传来阵阵歌舞升平。
我蚀骨的痛着。东门,烟雨迷蒙,远山朦胧,江南的风光清丽,此刻,不知多少楼台烟雨中。
越国的征鼓已暗暗擂响,披坚持锐的越国士兵,所到之处,战土飞扬,百战不殆。曾经低声下气的勾践,撕开他的伪装,现在的越王,站在高耸的城楼上,指挥着千军万马,衣袂纷飞中,霸气侧漏。
吴王宫,夫差慌乱无措。我所说的时刻来了。三千越甲可吞吴,吴就这样消散在江南迷蒙的烟雨中,无迹可寻。夫差死前掩面说:“吾无面以见子胥也”。
勾践卧薪十余年,握剑终结了一段辱,我也是时候闭上这在东门悬了数十年的眼了。一切都结束了,如过眼云烟。
伍子胥悬眼东门,我便是那只眼,看穿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