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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后没事,那天,我骑自行车闲逛。在仿古街和盛家湾交界的一处空地上响起了“咚抢咚咚抢”的锣鼓点,我不禁心痒,去近距离欣赏下,原来是一扎红带的老人正教着个年轻的“眼镜”小伙学走狮子步,往西的锣鼓班子敲打得有板有眼,年的热闹喜庆似乎就蕴藏在这欢快的乐声里了。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乡下的“狮子”舞曾盛行一时。当年,几乎每个有点规模的湾子都有自己的舞狮队,在金山店那一带的乡下,提起贵人村――朱家山头,更是家喻户晓,玩龙舞狮在方圆几十里一直有首屈一指的公认实力,每年贵人村龙狮表演热闹火爆,更是让周围的小湾子惊羡不已。
因为,我那时小,所以只得求三舅舅带我去。三舅舅年轻时精通采莲船、蚌壳戏、玩龙、舞狮等表演,又有很强的组织能力,自然被推举为临时负责人。那时,冬天农闲的日子,生产队里所有身强体壮的男人都必须参加玩龙舞狮的训练,农历三十前一天是玩龙舞狮等最后彩排。大湾子因为这些民俗文艺节目的闹腾,显得温馨而
浪漫。
从正月初一夜晚开始,贵人村龙狮队就走村串寨出门表演给大小湾子的农民乡亲贺新年,一直要到十五元宵夜才算表演结束。
舞狮子,是我小时候很喜欢看的一个节目。听三舅舅说,表演好舞狮,并不容易。头、尾两人一定得配合好,要把狮子的威猛、乖巧、调皮、灵巧等特点表现好,舞狮人的步法要轻盈快捷,要善于根据锣鼓点的轻重快慢表演不同的动作,让你感觉是真狮子正笑眉笑眼地在你面前晃动,一般的村子不过平地上表演,有的湾子特“讲礼”而且有硬件实力,于是就有了“狮子上天台”的绝活表演,两对狮子先从平地上开始嬉戏打闹,最后决心登上天台了。所谓天台,其实只是摞起的十张老式八仙桌,小湾是没有办法置齐的,只有大湾才有这样的实力。八仙桌贼沉贼沉的,摞在生产队的禾场上,围观的人来自大湾子以及附近的乡亲,成千的大人小孩就等着看演出。自然,玩火球、双刀对枪等武术套路的表演不过铺垫,人们最感兴趣的是狮子能不能上天台,耍得活不活。于是,在鞭炮声中,锣鼓点响得欢快,两对狮子展闪腾挪,威风八面.轻松上桌,有时故意做出各种惊险动作,引得小孩子惊叫……在大家的紧张期待中,狮子轻松自如地上“天台”;在大家的万分留恋中,狮子又幽默搞笑地下“天台”。尽管时光匆匆过去了将近四十年,我依旧能回忆起当年的快乐场景。
玩龙舞狮时,不管是大湾还是小湾,厚道的农村主人会殷勤地放爆竹、发红包,拿些苕果玉米花熟鸡蛋等吃食出来招待这些草根演员们……于是,龙腾狮跃得更起劲,舞出的花样让乡亲们心满意足,他们就对新的一年有着美妙的新期待新憧憬。
当年的玩龙舞狮贺新春让贵人村的汉子们强健了体魄,也增进着大小湾子之间的浓厚
友情。如今,各湾子的村民也像城里人一样,天天看电视,用电脑玩游戏,或者打牌赌钱。当年的玩龙舞狮,自然人们偶尔提及的怀旧话题,成了乡村渐渐消逝的遥远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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