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秋至初冬,阳光倒是一点也不吝啬。我洗完发坐在暖烘烘的太阳下,捧着白开水,听着一些老歌,翻看新买的书。时光再美好,也不过这样从心底静静流走。
生活就是这样调皮,这一刻我已经踩着新买的鞋子一步步走出去,夸张的内增高让我很不适应,脚掌明显感到很吃力。到底是一时冲动买了回来,好歹抵不过我对它的喜欢。又得路过这灰蒙蒙的地界,漫天是钢筋水泥搅起的灰尘,连脚底轻轻踩下去也扬起灰来。干燥的空气让人喉头发痒,走的燥热起来,头也闷闷做响。
蓦地想起最近的际遇。从一不小心切了自己的手开始,很久也没止住血。后来一个多星期一只手做事,实在有很多不便。然后奶奶生病住院了,于是每天下了班就奔医院。有时带些水果,有时煮些饭菜,最好的到底是我的陪伴。奶奶孩子一样的性格,有我在大概是莫大的安慰。不过医院这样的地方,纵然没生病也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单单是那一概冷清的白色天花板、墙壁、床单被套就让人心里惶惶地。更不用说消毒水和厕所里传出的令人不悦的味道以及让人不敢恭维的服务态度。奶奶也说,谁没事跑医院来,不过是生病了和来探望生病的人,实属无奈。所以但凡去了,我就多坐会儿,讲些有趣的事给奶奶听。也不喜欢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那种寒气直逼人心。一来觉得把两个老人家就这样丢在了医院心里难受,二来实在孤寂。这样的情绪在这样的夜幕,实在让人难以消化。就这样下来,到底感冒了,至今未愈。这样想来心里不免难过,怅然若失。
好在呆不了多久,办完事情我即刻往回走,深深浅浅。拐角的地方,就远离了那暗淡的天地。迎面是一所新修的小学,隔着白色栏杆,望见里面深红色塑胶跑道,绿色的草坪泛了些枯黄。一些孩子们正在上体育课,三五一群玩闹,嬉笑。红扑扑的脸蛋上明媚的眼眸闪亮了深秋的萧瑟。白色教学楼上的栏杆刷上了亮绿与明黄的油漆,映衬一览无余的蓝色大幕。让人心底伸出希望和愉悦。另一面建筑工地圈起来的围墙边上挤出一颗颗油绿的菜苗,生命力旺盛的可喜。
说来缘分奇妙,从来没想过会再遇见他,正如许许多多一闪而过的人。更没想过他会打招呼,就像很多生命里没有多大关联的人。
可就在这拐角,遇见了他。是在奶奶住院期间认识的,仅限于比陌生人更熟悉一点的认识。他和奶奶在一个病房,无意听说他20来岁确患有心脏病。想来医院的日子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打针吃药更是家常便饭。每次他去见到我们总微微笑着。大概他总挂着浅浅的笑,让人觉得真诚。一次见护士给他打针,扎了很多次也没打进去反埋怨他的手不好打,他也不恼,只是笑着看她继续试着打。因而觉得他是个脾气好的。也没见过谁去看他,只见过他爸爸匆匆来过一次。讲话好像是外地口音。就这么一个人,回忆起来就那微笑特别,再没有其他更深的印象。
他摁了喇叭,继而停下车来。我浑然不知,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着。直到他放下车窗,我才回头看见,意识到有人在打招呼,于是倒走了几步,从车窗外看见他,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好在我记忆搜索的很快。笑着说:“是你啊。”他依然那样笑着,不无惊喜地口吻说到:“你怎么在这边。”寒喧几句之后我们才意识到他的车就这样停在路中间好像不太好,他想起来似地告许我:“你奶奶今早出院了。”我道:“知道的,今天下班就不再过去了。”他点点头挥手说再见,我道了别,转身离开。那一瞬,世界异常美好,我脚步轻快,只因他浅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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