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情是一条线,你是线头,我是线尾,穿引着爱的长度。
穿过岁月的风霜,我总能看见奶奶系着围裙在灶前张罗着为我们做饭,总能看见她戴着戒指——顶针,戴在那根最辛苦最忠厚的手指上。
你能想象吗?那千层厚的鞋底,都是由碎布层层叠起的,每层都用浆糊粘连,你能想象吗?在这项制造温暖的工程里,奶奶的手承受着多大的压力,甚至可能受到伤痛,你能想象吗?针引着线,线随着针,穿过那“千层底”的艰辛,它是重叠的岁月,随着奶奶的手指往返,它是浓缩的星河,绕着奶奶的手指旋转。
我长大了,你我之间产生了隔阂。记得,那天晚上,我的一双袜子不见了,我着急地翻动着整个被褥与衣柜,还是没找见,我朝着你大喊:“让你一天别乱碰我的东西,你不听,现在好了,找不见了。”你没有说话,只是在床上左翻右翻。突然,你跪在地上,将头慢慢地伸进了床底,手不停地向里面伸摸着。夜很静,所以我时不时地会听见“嘭”的声音,你的身子离地越来越近,直到最后,你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爬进了床底,我听见你惊喜的呼喊:“找见了,找见了。”正当你高兴的时,头再一次重重的撞在木板上,这一次的声音比以前几次更响,你没有喊,只是慢慢的爬了出来,急忙把袜子上的灰尘往自己的身上抹,看着你满身是土的衣服,我的心颤了。我知道,你很高兴,因为你找到了我的袜子,我更知道,你很痛,但是你不在乎,只因为我是你孙女。
每次针对我的发脾气,你从不计较,只是去满足我,只是你更沉默了,我们之间好像总隔着些什么,现在想来,那是你的宽容在等待我的成长。
如今,你在农村,我在城镇,我们相离甚远。每次想起你,我就想到了你佝偻的背,粗造的大手,总是流泪的双眼。
送你的时候,正是深秋,我的心像那秋树,无奈飘洒一地,只把寂寞挂在枝头,你的身影是帆,我的目光是河流,多少次,想挽留你,终不能够。
在小道的尽头,耐不住我一再对你的呼唤,你转身再朝我挥挥手,我模糊地看到,你用袖子使劲地擦着自己的脸,直到你将记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你让我温暖环绕我人生的冬季,直到你的背影越来越小……
奶奶,我把您放在心上,请您原谅我任性时不经意的一跺脚,踩伤了您的关心和爱护。奶奶,感谢有你,承载了我的幼稚,包容了我的任性;奶奶,感谢有你,净化了我的心灵,充实了我的人生。
奶奶,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