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人天生有着一些不良的喜好,对于食物而言就是挑食,而我的故事说起来仿佛还要感谢这样的不良喜好,蛋黄先生,你还记得我们的故事吗?
一
故事发生的很早,但也是那份懵懂,才在往后的时间里越发的清楚。他叫张北,命里缺蛋黄。我叫江楠,命里多蛋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便成了同桌,在记忆里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前面印着一个大大的V字图案,他很瘦,弯着腰坐的他,脊梁骨透过短袖异常明显。我呢?从记事起就是四眼妹,可能是那种丢在人群里都很难找到的人吧。
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们各自说了句你好,连对方的名字也没问,彼此都想着,“临时同坐嘛,何必在意”,也或许只是我的臆想。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在临进校门前,我买了两只茶叶蛋,进去教室后把蛋往桌上一丢,弯下腰把书包塞进了桌子里。等抬起脸后我才发现他用无比惊讶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只能我尴尬的说了句早上好,他也礼貌性的回了一句。坐下来的我为刚刚不淑女的举动懊悔不已。看着桌上的两只鸡蛋,却不敢下手了。
过了一会儿,我悄悄转过头去,看他在看书,便急忙下手了。从很小开始,我就很爱吃鸡蛋,但惟独不吃里面的蛋黄。我按照往常的手法,把蛋黄捡了出来,放在塑料袋里。“你不吃蛋黄?”“嗯?!”“真奇怪。”我愣愣的看着面带不解笑意的他,其实心里想着:“我吃不出蛋黄,和你有关吗?”可他做出了一个让我不解的举动,他拿起蛋黄,咬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那他以后都归我了!?""嗯?!”得到我的允许后,他把剩下的蛋黄丢进嘴里,笑了笑。但我心里依旧是千万不解。
晃过神来,看着我手里午饭盒的鸡蛋,才意识到这个情节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二
记得当时班主任在后来并没有调整我们的位置,而后来的日子了,早上买两个鸡蛋的习惯已经默默持续了一个多月。对于我的同桌,按他说的,我的蛋黄的确被他承包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付给你一半的鸡蛋钱你?”他手里拿着蛋黄打趣的说,其实我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关系到了可以开玩笑的地步。但年轻人总要这样一种力量,打过照面以后即可成为朋友。像我这种缺少社交基因的人,看在蛋黄的交情上也把他当做了朋友。于是我回了一句:“谈钱伤感情。”我咬了一口手里的蛋清,有些打趣儿的说。他拿着蛋黄笑了。也是那时候我第一次认真的看了我这个同桌。他眼睛很大,看起来有种坏坏的感觉,鼻子很高,脸和他的身材一样,没有多出来的一两肉,在学生时代里,他这样的长相封个班草什么的轻而易举。
“苍蝇爱叮吃蛋黄的蛋。”这样一个长相的蛋黄先生自然会招来无数的“苍蝇”,到现在想起来,坐在过道的我正好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在每个少女的初恋里,好像都有一个画面,就是你默默喜欢的他会在烈日下穿着篮球服打一场球,在进球的那一刻你会无比迷恋那个影子,而我也是在后来才慢慢承认。我们学校的篮球场相对地势低一些,看球的人会站在高处,而我口里说的那些苍蝇们也会在这个绝佳的地理位置看蛋黄先生打球。张北打球打的很好,经常表演绝技:三分球,还是百发百中的那种,每中一次,我旁边的女就会拉着我的胳膊说:“天哪,太帅了。”每次这个时候我会带有嫌弃的甩开这些女生,然后心里默默的想:“还不是我的蛋黄喂的好!“然后偷偷笑一阵。
高中三年里,不停的有各式各样的女生给我的蛋黄先生送来无比豪华的早餐,大多时候他交给他的哥们,而早点里不变的还是我的蛋黄。也终于有一天他开口问我不吃蛋黄的原因了。“我过敏!”我用这样的理由搪塞了他,他自然也不笨,说了句:“居然还有人对蛋黄过敏?”其实原因很简单,小时候被蛋黄噎住过,又偏偏喜欢吃鸡蛋,就就着蛋清解解馋,慢慢的后来就不吃鸡蛋黄了。高中三年里,阴影也差不多没了,但却因为蛋黄先生的存在,我也没有再吃过了。
三
在那以后,我和蛋黄先生的故事没有因为分课分班等种种情况分开,而比起高一的平行班,唯一改变的就是我们快班里当了同桌。当时我也以为三年里我会一个人承担鸡蛋费用,但在后来,突然有一天,上学的时候他也带来了两只鸡蛋,唯一有区别的是放在我桌上的只有蛋清。看着旁边这个蛋黄先生,我渐渐明白,在他的世界里,我不单单是同桌了,可能是朋友,对是朋友。
我是远视眼,带着和班上同学不一样的放大镜。到了高二下学期,高强度的学习渐渐的有些累,每天中午不会回家,吃过午饭后,会趴在桌上睡会儿,也只有这个时候,我会取下我眼镜。“你不带眼镜可以吗?”“看不到你!”“真的?!"当然是骗他的,取下眼镜的我看他可能会更清楚。打消我心中的疑惑也是在这里。一天中午醒来的我看见他放在左手手肘下的一张纸,因为我是远视眼,上面的字我看的清清楚楚,”姗姗我喜欢你!“笔锋强劲的字体也摧毁了我。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个蛋黄先生。但蛋黄先生只限于吃掉的蛋黄,期限是三年,我只是占据了地理优势。在后来与他的相处里,他写的那句话成了我心里与他的隔阂。所以,蛋黄先生,你为什么要写出那句话?
四
转眼间到了毕业的时候,我们的同桌生涯也会从此结束了。我,依旧在那句话的阻隔下强行把他当成朋友,说的再深一些算成哥们吧。每一个人毕业的时候都会买一本同学录,我也不例外。拿着自己千挑万选的一张,不在乎的在他脸上晃了一下:”要不要填呢?“他一把拿下,”你说呢?!‘然后把它夹在了书里。但是他并没有同学录,所以很多我想说的话,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后来有一次,在他出去打球的时候,我拿过他的词典,在第520页写了句:“蛋黄先生,我喜欢你,很喜欢的那种!”然后啪的一声合住了。在当天晚上自习的时候,他想要拿起词典查,我一把夺过来,“你用我的!”死死把他的词典抱在怀里。他没有在意我,拿起我的词典写着卷子。而他翻开的页数真好是520页。抱着和他手里一模一样的词典,后悔也庆幸。
我给他的同学录他迟迟没有给我,在毕业典礼结束的时候,他塞给了我,我随手夹在书里,便跑去和同学们合影了。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在他给我的一刻马上看。后来的一个多月里,填志愿,牵档案等繁琐的事让我把这件事忘记了。记起的时候是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在后面的留言区,清楚的写着:“姗姗我喜欢你!”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的学号末尾是33,所以~~~同时我也获得消息,他被西安交大录取,我离他很远。可能故事连结尾都不会再有了。同样写在520页的话他也不会看到吧!
后来他也问过我同学录的事,我便说我弄丢了,对于丢三落四的我来说,这个谎言有可信度。后来我们在不同的城市,读书,工作,联系也渐渐远了。
五
现在,我很想问一句:蛋黄先生,你记得不吃蛋黄的姗姗吗?你有没有看过520页的那句话。你有没有记得我。但到了现在,我依旧不吃蛋黄,但蛋黄只能孤零零的呆在垃圾筒了。
从南到北,逃避着青春的人把爱情当做了长跑,执着第一眼的心动。可谁都不应该欠一个回答就走,那么,逃跑的我,自首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