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何处?我常常自问。
家在夏县,在大禹曾经建都的地方……
出生在这“华夏第一都”,我为此而欣慰:我也算是皇城根下的子民了。孩提时代,总有北京情节,好像谁去过北京,大家就对他刮目相看。所以帝都的形象是神圣无比的。在禹王城遗址上,绵延的夯土层,依稀可见当年皇城的雄伟模样。如若能够穿越,我会踱着方步,摇着折扇,昂首漫步在“首善之都”,在浓浓的京风京韵里游弋,身后定是那些进京朝拜者投来的羡慕!
喝着
家乡的水,吃着家乡的饭,在家乡文化的哺育中长大,总有一颗家乡情结的胎记在心中潜滋暗长。家乡的印象是别致的,家乡的
情感是特殊的,家乡的父老是最亲切的。只是在今天,许多人无法体察这种蔓延数千年的家园情怀。最终,他们只能在失去故土的地方生活,就像一群没有了娘亲的孤儿一样。对故乡的感念,其实就是叶对根的依恋……
往事越千年,我的夏县,就像一部泛黄的线装书,带着远古部落的图腾,弥漫着鸿蒙初辟的气息,始终冲我意味深长地微笑,撩拨我好奇的向往。我不只一次地阅读她,追随蹉跎
岁月的光环,匍匐在她的字里行间,贴着文脉,闻着墨香,翻卷春秋,捡拾印迹,顾盼流连,逡巡寻觅,一探究竟。那些深埋于地表的古迹,风雨沧桑的遗址,瑰丽神奇的传说,魅力四射的名胜,皆是中华文明美轮美奂的符号,物华天宝的印证,钟灵毓秀的咏叹,高悬史空的档案。可是,她千年的沉淀,我浅薄的眼眸和懵懂的思维,怎能读懂参透呢?也许三闾大夫的那句名言足可以倾诉我内心的情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我的夏县,天地可敬,山水可畏,云霞可爱,草木可亲。清晨,旭日从中条山顶绚烂喷薄;傍晚,夕阳从鸣条岗上精彩谢幕,宠辱不惊,亿万斯年。这轮“后裔射日”留下的幸运儿,目睹了这方土地上演绎的一幕幕剧情……尽管岁月远逝,那些鲜活的人或事,仍然在夏县人的记忆中珍藏,在子孙无穷尽的血脉里承继。抬头,天空中的每一片云彩都飘拂着文明的光影;低头,每一方土壤里都珍藏着贤者智者的灵魂,他们都曾创造了一种文化,或一个时代以及一座座不朽的丰碑。
夏县者,华夏文明根祖之地也。司马迁《史记·夏本记》载:“禹封国号为夏。”夏朝由此拉开了帷幕!因大禹系黄帝的玄孙,承袭华族,国名又称为“华”,从此以“华夏”合称中国,大气磅礴!我的夏县,堪称是“华夏”的源头。缘何称为“夏”?可谓是百家争鸣,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一个“夏”字,不知引发了历史上多少思维的火热竞鸣和辩争?但令人欣慰的是,大家不吝啬时间和精力,把热情的目光聚焦在这里。细想一下,在我国几千个县市中,又有几个能享此殊荣呢?
“日出东山,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我是听着大禹治水的故事长大的。我敬畏先祖的丰功伟绩,我感佩夏县故事的动人心魄。禹的
父亲鲧,以“堵”的方式,辗转奔波,疲于应付,这方刚刚堵罢,那方轰然决口。最终,水没有被堵住,他的一条命,却被堵在黄泉路上。洪魔肆虐,吞噬了民众的哭声;英雄的眉头,皱起了忧伤。海明威《老人与海》有一句:“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大禹背负丧父之痛,临危受命,新婚燕尔,就别离匆匆,毅然地去把那洪水疏通。大禹从父亲身上所继承的,是不屈不挠的精神,摒弃的是僵化保守,坚持朴素灵活的治水方略:“因势利导,疏堵结合,首重于疏,辅之以堵。”这大概就是“堵与疏”这一恒久哲学命题的肇源,闪烁着辩证思维的灵光。万物皆有道,何为道?遵循规律,道法自然,方有作为。大禹无疑是这一命题的最初提出者和成功践行者,从而成就了千古治水伟业,平息了所谓“名川三百,支流三千,小者无数”的水患。从此,九州大地,风和日丽,海晏河清,民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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