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手术时候，坐在岳母的床前，她刚做完手术，疼痛还在持续，我很想做点什么帮她缓解些病痛，那怕说些谑而不虐的笑话，可我还是无法实现。她的鼻腔内插着输氧管，身上也布满了检验术后症状的各种管线，平躺在病床上，很难动荡。少许，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睁开了双眼，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略略地颔首示意。她的左手在输液，另一只手轻轻地抬了抬，我心领神会，赶紧将双手合拢在岳母的右手上，传递我一个晚辈的孝道。她的手久久地不愿挪动，似乎感受到了我想要表达的一切，会心地闭上了眼睛。此时，我的双眸再次湿润了，若不是在病房，我真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我又不能哭出声，只能任随泪水顺颊长流，痛苦在内心翻绞。其实，我不正也像岳母一样，经历着另一场生命的病痛，只是岳母的痛可以在医院诊治，我的痛却要用忍耐和修身去消解。
　　岳母得的是肺癌，手术切去了一叶肺，自认为聪明的我总是告诉岳母她没有什么问题，是当年放牛摔伤的旧伤，手术后就好了，再后来岳母化疗，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几乎不能吃饭，而自认为聪明的我却常常用所谓善意的谎言欺骗着她，而每次她总是那样配合我，表现的那样坦然，那样信任我。我也曾为此暗笑岳母的愚，曾自得于自己的聪明……后来才知道，其实岳母早就知道，她只是不想让儿女为她操心，所以才装作一无所知，一直隐瞒我们到她生命最后时刻。每念及此，我常常泪如雨下，深深愧疚，记起一句网络名言：鱼上钩了，那是因为鱼爱上了渔夫，它愿用生命来博渔夫一笑。尽管这是说爱情无私的，但用来形容岳母之爱的无私同样是妥帖的。
　　……
　　在这个属于你——我岳母的夜晚，我静默怀想，任思绪缓缓趟过岁月的河流，将那些在内心深处搁置已久、潮湿了的往事翻晒出来，晾干后，又将它们轻轻地放回去。然后告诉自己：当明天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你身上的时候，你要小心地捂住一块，收藏进内心，让心灵在乌云弥漫的时候，也能感受到阳光的照耀。
　　岳母的慈爱就如我喜欢蓝色，尽管它是最冷的色彩，但它却是那样的纯净。而且这纯净的蓝色还表现出一种美丽、冷静、理智、安详与广阔，让人联想到海洋、天空、水、宇宙，正如岳母的慈爱、善良与勤劳。同时蓝色也代表忧郁，我愿岳母永远安详在天国。
　　在这风轻云淡的日子里，蓝色的思念，突然演变成了阳光的夏天，空气中的温暖，会更遥远。无论我有多想你，无论以后我会离你多远，无论我到天涯，我依然会记着你——岳母的音容笑貌直到永远，到海角。
　　后记：
　　谨以此文献给天下所有父母，愿我们的母亲幸福安康，愿已逝者永远安息在天国，更希望天下所有如我一样不在母亲身边的儿女，常回家看看老人家，陪着吃个饭，聊个天……最起码拿起电话，给老人家报个平安，叙个家常。

返回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