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槐树平和而沉静。一个鸟巢从树枝头凸显出来,伴着袅袅上升的炊烟,厨房里母亲忙着准备过年的腊肉,
父亲招呼着我们打扫院落,先扫出一条通向堂屋的路,天上雪花簌簌地飘落,我们哈着热气,雪落在我们的身上,有的在我们温暖的掌心里融化。
那时我才学过巴金的《榕树的天堂》,那是我们的家还在,父母都还活着,姐姐还没有远嫁他乡,我感觉院子里的槐树就是我们的天堂。
此后跟随父母迁移,离开了那个槐树的院子,此后有了几个不同的故乡。我十九岁那年,母亲在居住的最后一个城市因病早逝了,她从生病仅三天就离开了人世,从此我没有了母亲!防盗门、塑钢网、玻璃窗,一个小区里楼上楼下大家都是熟悉的陌生人,家里的空气也变得凝固和冰冷。已涉及生意场上父亲,我再也找不到他的慈祥!和继母不和的日子让我远离了家。
那年
夏天天气异常闷热,我接到父危的通知。他倦缩在病床上,面容怠倦枯瘦如柴,一连四、五个小时他都睁着无神的眼睛,好像一盏即将干涸的油灯,已奄奄一息。看见我他眼里掠过一丝光亮,也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温暖的话,便匆匆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只听得心里“咔嚓”一声巨响,仿佛是槐树的枝干折断在风雨里,我和这个世界一下子就这样明明白白,在这个广袤的大宇之下,我失去了最后一层屏障。
千里之外我看见过天空南飞的大雁;我看见过茫茫草原上的蒙古包,那是牧民游动的家;一天的劳作之后,当我听到草原小歌手乌达木演唱的《天堂里的额吉》,总会一阵阵的心痛;当我游离在陌生的城市,品尝了世态的炎凉,纵然千千万万人之中,我感到是冷漠,低头思付:我的家在何方?我槐树的院落哦,走过你灵动的四季,才知道你是无法复制的独一无二!位于地图腹中平原上的故乡哦,只有你能打开我愁闷的心结,只有你让我感觉到泪是热,心是暖的!
看过杨绛先生的《我们仨》,对家有了更深的了解,有了亲人的家才是家,没有亲人的家仅仅是寓所而已!也许在人生的旅途上,我们经过许许多多的事,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但到了生命的终结,最重要的还是爱,最珍贵的还是爱,没有爱就没有家,我爱那少年时院落里的槐树,它能抚摸我心灵的劫难,
情感的悸动,它是我转角里又邂逅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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