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这是大
文学家苏轼对味道的诠释。每个人的味蕾都各不相同。但我敢相信每个人的味蕾有牢固的记忆,一旦扎根可伴随终生,即使远离故土,依然有难舍的情怀。
苏居士对肴馔的研究是颇具心得的,尽管一生颠沛流离,政治失意,但依然挡不住他寻找美食的脚步。他在创做美味中获取的不仅心灵惬意,还有浓浓的乡土情怀。“东坡肉”就是他在出任杭州时,感悟到的生活密码,“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他自美”,他将烹调艺术与人生超越的理想有机合成一体,为后世树立了一个不屈不挠,知行合一的典范。
生活中的美食,不只满足于口腹之欲,还有抚慰、疗伤、治愈的作用,它对我们精神上的贡献早已超越了它本身的意义。在开饭之前先行祷告,说些感谢上天让我们吃饱饭的
感恩语,其实,并不是我们脑子所储存的只有某些教派才有这样的仪式。其实有很多国家很多民族都有这样的习惯,它是人类共同的
情感。我们在食物中获取养分,让生命得以延续,我们又敬畏自然万物,人与自然才和谐共生。
隐藏在我记忆深处的美味不仅有姥姥的蒸菜团子、玉米糊糊,还有母亲过年时包的白菜、豆腐、粉条馅的素包子。这些家常饭,常唤起我味蕾的口舌生津、暗香浮动。小时候的一日三餐,更多的是就地取材,也许是菜地里的大白菜、红辣椒、青萝卜。也许是坛子里上腌制的泡菜和辣酱,民间的气息更让人迷恋。特别是过年时候,母亲用灵巧的手捏出来的花糕和花馍。花鸟虫鱼的形状,在母亲的手中像变魔术一样诞生了,个个像生动的艺术品,个个透着喜庆气氛,个个又让人垂涎欲滴。
当然,人们的饮食习惯、口感变化都是有强烈的地域性的。有一次到南方学习,当地做鱼是清蒸,开始还觉得新鲜,吃过几次后就开始怀念
家乡红烧黄河鲤鱼的味道,而且餐餐米饭,菜肴以甜淡为主,我的胃开始抗议,肚子咕咕直叫也无心下筷。多想来几个刚出锅的暄腾白面馒头,多想来一碗手擀葱花面,多想来一盆酣畅淋漓的熬臭豆,味觉的严重不配合让念叨着赶紧打道回府。是呀!对美食的怀念也是乡愁的一种,引发的是对亲人、往事的思念与追忆,吃上一顿家乡饭,就可以缓解思乡之苦,安慰一颗孤独之心。
共所周知,我国的饮食文化是博大精深的。我们熟悉的八大菜系均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一盘普通的家常菜,就足以考验厨师对火候、食材的掌控能力,看似简单,实则不容易,越简单的菜品蕴含着更为丰富的内涵。
烹饪技艺讲究衣钵嫡传、师徒相授,在家庭式的烹饪中,师徒身份更多的是父子、母女,在言传身教的过程中,把祖传的技法内熟于心、外化于形,配料的严格、量化的精准、食材的萃取,每个家庭都有独到的拿手菜。这些美味与情感相连,一念想起,是不经意的一碗面条,一张烙饼都能触发我们心底的缕缕情思。
人间美味在民间,相比一些高大上的珍馐,我更喜欢探寻那些街头巷尾的小吃,高炉烧饼、驴肉火烧、石子馒头,各种独特卤肉都透着妥帖与踏实。美食,除了满足我味蕾上的享受,在精神与认知上也是有提升的,在诱人的美食背后,我更愿意能看到它们的历史和情感这类东西。
或许现代人走得太快,快餐的口味越来越一致、生活的滋味越来越平淡,但请不要忘记了,我们曾经有一个丰富多彩的味蕾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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